总是记得那个清晨,重复,平常,一如过往。唯一不同,就是时间略早了些,当我坐上那辆老得掉牙的公交时,天色依旧未亮。
忘了自己是要去哪儿,也许是一个地点,或熟悉,或陌生,也许是一个时间,模糊,而又隐约确定,如今隔了时光去打捞,只是记得了出发,一个人。
老旧的公交行进在朦胧的晨光里,如同置身于一个浓得化不开的梦。走了一两站路后,看着除了司机,依旧只我一人,心情开始随着车身颠簸。
这是阴差阳错上的一辆恐怖电影里的车么,下一刻是不是要把人带到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空荒芜,四顾苍茫。
失神无措间,一个念头悄悄浮上来:
那么,又是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其他人被命运选定,上了这班车,又是为什么,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恰好赶上。
时间是个魔术师,一个不经意的障眼法,斗转星移,乾坤腾挪,就跳到了此时,此刻,此地。
如今,略一打眼,便惊心于在这世上行走,已近半生,是真的半生哦,美好的年华,充沛的精力,纯真的情怀,还有,对明天不熄的期待。
而时间还于我的又是什么呢?
多少次的跌跌撞撞,多少次的茫然无措,多少次的强颜欢笑,多少次的黯然神伤……
或许你会无惊无叹感受于我的平平无奇,而我自己,也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用了多大勇气,耗了多少精力,才换来了这一个,如常。
很多次,也会问啊,不问鬼神,只问自己: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要如此安排,让人如此经历?!
我只是我啊,渺小,普通,是一片叶子,也是一棵小草,时时,处处,泯然于众人。
一个胸无大志的小女子,才不要什么劳筋骨饿体肤,更不要空乏身乱所为,只要随着季节,慢慢地生发,茁壮,枯萎,凋零。
而终是一个奢望。
也许,你会说,那又怎样,人生而不同。
今天的我也可以这么说,是啊,人生而不同。左右不过一场经历罢了,命运交错,莫不是印证着缘深缘浅,命运浮沉,莫不是多少偶然和必然的排列组合。
一场经历一场梦,一场梦里定浮生。
也有过很多次刹那的畅快,欢愉,总让人不合时宜地生出不确定的感觉,像暗地里突然跃出的兽,肆意咬碎了暗藏的序列与因果。
随之而起,一个念头暗生。如果,还能跳上多年前的那辆车,多好,如同人不会离散,情不会来去,事不会续断……就这样不用下车,一直向前奔赴而去,没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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