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原因很荒诞

真实的原因很荒诞

1  看三毛

好多年前，我看到三毛的作品

感觉好，但不喜欢

我受不了文字中的率性和深情

我知道真诚会让心口一直

痛，甚至窒息

情深易夭

纯洁的好人大多不长寿

看到三毛的这张照片

还是被孤独绝望的气质震慑

三毛满脸的沉郁，眼神空洞

长发蓬松，衣饰随意

垂手，赤脚席地而坐

沉重的背包丢在两腿间

斜倾的竹椅好像是她

推倒的世界

成都的巷子长长

人间，时光，都已放弃

此境地

她的荷西已死去十二年

几个月后

红尘中那个叫陈平的肉身

死于三毛之手

2    一担婚姻

对自己用情至深的人

自己深爱的人

有朋友曾向我请教：该娶谁

如果不能合二为一

我建议他娶自己深爱的人

他说，是你你怎么选

我说都不要

他骂道，你说了个屁

我说，挑一头重一头空的担子

太累，走不远

3    冷暖

两位女人轮流着喝一瓶水

她们拉着行李箱

车一晃而过

不能确定，她们是将要远行

还是返乡

不能确定，她们是母女

还是姐妹

这个月里，每当脚疼难忍时

我总想起车窗外的这一幕

若干年后，她们可能依然亲密

也可能形同陌路

我感觉，水从口腔到食管

到胃的冰冷应该记得

那一刻

天上飘着晨雪，气温零下九度

真实的原因很荒诞

4    启示

疼痛引发失眠时，夜往往很深

我经常扶着窗台

摸玻璃上的水雾

我想这是空气的泪水

它们把高楼的残灯，夜空

陇海铁路上呼啸而过的列车

看不见的行人，雪花，寒冷

都缩在小小的圆弧上

空气的一部分已化为我

我自己的一部分也化为空气

疼痛让我悲哀

生而为人诸般皆是苦

空气无言，水气只是流泪

我在心底祈求，祷告

有一天清晨我发现

窗缝中长出了两棵向日葵

5    抑郁

写不出好诗

从来不敢自封为诗人

现实中总有人把写诗

视为发神经

我写，是因为一直很抑郁

仇视自己的抑

仇视一切宵小的郁

只有把灰暗留在文字中

我才能温和地面对世事

6  诗疗

前几天吃了一冷箭，心脏憋闷

焦虑，烦燥，幻听

在黑暗中诵读《蜀道难》

深吸气，深呼气

状态越来越好

后来只是拉长声音读三个字

如同念咒

噫——

吁——

嚱——

百遍后，浑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