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又碰到你细舅了,他脸色一点也不好,人蔫了。”
“说要打官司,唉,打官司也要钱。”
……
——她母亲在说话,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
应该是说给她听的,但又没指望她应答,因为她经常是不理睬。
此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照例,她总是挑一些谍战片,或破案的电视剧,那些理性压倒情感的思索总能牵动她的大脑让她沉浸其中,又不影响她若明若暗地感知周围的事情。
“么事啊,哪个打官司?”
——终于,她母亲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细舅啊,给医院的用了二十万,还要赔七十万。”
“哦,那个老人出院了?”
“死也死了。”
“啊,真死了,我早就说做手术肯定是死。”
“本来可能没多大的事,硬是要把人整死,细舅打官司怕是说医院有责任呢。”
“可能,可能是的。”
……
大约两个月前,她细舅的儿子,她细表弟,骑电动车撞伤了一个七十岁的农村老人。
据说,伤者家属当天就带十几人上门,气势汹汹,吓得细舅精神崩溃快倒下了。
据说那老人头部有外伤出血,医生建议做开颅手术,似乎说颅内也有瘀血,伤者家属也积极要求做手术,既然伤者家属要做,她细舅也不能反对。
她听说后,直觉情况不妙,有人会操纵事情的走向,不是细舅家左右得了的,真是事到头不自由。
为什么要做开颅手术呢?一个县级医院,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做手术有多大风险,有几分把握,更玄妙的是有没有必要,是否是居心叵测故意夸大事实往严重处治,甚至也不顾伤者的死活。
一些往事迅速在她脑海里闪烁:她记得,三十多年前,她的一个亲戚就是在这个医院做剖腹产生孩子,结果孩子死了,产妇术后感染再剖一次,终身丧失生育能力。
她记得,三年前,她的一个亲戚中风偏瘫,送到武汉去治疗,并没有做手术清理脑中瘀血,几个月后慢慢恢复了行动,虽然还有一点后遗症。
她记得,曾经有人对她说,很多农村的精神病人是被家里人害死的。
她记得,她曾向领导反映疯子的情况,当时的校长竟脱口而出说要把疯子一针打成傻子。
……
那个老人瘫了吗,为什么不做保守治疗?
她表弟撞了人,自己一点伤也没有,一个小电动车到底把人伤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楚,因为医院不许探望,细舅家每天只往医院送钱,从来不准见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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