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隔阂

作者：渠畔干部

世上哪会有绝对的亲近呢？即使最亲的人也不会例外。

基于对文学作品源自内心深处的爱，会热衷于读至情至理，可以言旷世绝纶的作品，作家之所以能称为作家，是把自己的心境弹岀了所处的现实之外，任由思想在一般人想不到的〞虚幻〞空间里驰骋，并忠实的把那些别致而又滋味十足的美味经过各种烹饪手法，新鲜诱人的呈现在食客面前，谁能受得了个中诱惑。

本来是打算请假回家的，也请示了高经理，两个多月没踏进过家门也着实会存有一点想念，当然有老婆与儿子的音容笑貌，私下里认为儿子开学这一天回去为宜，好与他促谈一下内心与他自己对自己的规划，父子本来就应该象朋友一样坦诚些好，但听老婆说开学日期推后，给我的假期为可怜的两天，最终惺惺作罢。

因为现在所在单位的工作一直不见有多大的成色，难免会与老婆之间会有交流不下去的时候，过日子不象写文章，可以笔锋一转任性虚构，来不得一丝吧吧，所以在生存问题上要比写作问题上我更为重视，会多一些时间去判断去定位，有时要一个人作决断，自然会招得老婆大人的不耐烦，必定会产生隔阂，有时想隔阂这玩意儿有点也不为过，说不定能算作佐料呢，每个人的口味哪会全都一样呢。

下班时看了一眼手机，居然有好几个电话打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回复第一个电话是二叔接的，说奶奶刚刚去世，务必及时赶回。

人死为大，容不得有太多的余地，及时向高经理如实讲了，他便有条理的帮我安排了假期的行程。

近期阅览的父亲遗留的笔记，晓得他是很感恩刚刚去世的奶奶，和离世十多年的爷爷的，爷爷和奶奶排行老二，我父亲的父母早年离世，撇下他一个人，是跟着二爷爷和二奶奶长大成人，参加工作的，爷爷离世时爸爸在他跟前，奶奶离世时他的夙愿只能由我来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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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奶奶一直是那样老态龙钟，小时侯只要赶到饭点，是必须要盛上饭让你吃的，打小见我时只喊我：〞增儿〞，很亲切，也没改过口，只是最近见过时行动不方便了，没有象以前那样迈着裹过的小脚穿梭在大街小巷，厅堂院落，我再也吃不上她亲手做的饭菜了……

丧事在四叔家办，听说奶奶离世前毫无征兆，四个叔叔轮流着接她到家住，是在四叔家突发病症离世的，享年94岁，可能老弟兄四个事先有约定，奶奶在谁家去世便在谁家安置后事，费用均摊，听大婶说，病床前叔的儿子回去探望，奶奶己经神志不清了，说：〞增儿回来了。〞，这样便更增加了我的内疚感，也心怨叔叔们没及时先告诉我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爷爷离世时我是在他榻前的。

我跪倒在奶奶的灵柩前失声痛哭，叔叔们都忙着，最大的也72高龄了，没有力气再陪我一齐泣送奶奶了。

叔叔们在庭院里议论岀殡的琐事，见到我，大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说忘了忘了，原定的掩禁的方案要改，岀殡日得请灵，得把我过世的父亲的灵位请来为奶奶守灵，这是她一直牵挂的侄子呢，你看你看，我都老湖涂了，其实他这样说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这种事应该事先定好的，现在才定倒也不迟，只是我感觉有些欠缺，不过也许真的是他们老了，一些事想得不大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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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事其实最能体现整个家族处理问题的能力了，和强坐到一块说我们用什么方式表达心意比较合适，他说不用管了，有专人负责这事，全套纸扎加花圈一共几百元，我们弟兄，姊妹们均摊，谁想余外表达心意另外，我是相信强的，在叔家小辈中他年长，能够得体的处理问题，也没去多问。

傍晚时，老婆急急的找到我，说叔家人哪能这样呢，问他得给多少钱，怎么把你和你哥抛在外，让你们自己去商议着办，我听了这话挺觉得别扭，转身问强弟，强弟不急不燥，说我问下，几分钟后回来跟我说，同样都拿一样的钱，给办事人就是了，多买两个花圈就是了，怎么能这样做呢，搞的跟不是一家人似的，起两层皮呀，并嘱办事人员给送纸扎花圈的人打电话，我们弟兄两个一共64元，让他送时加最好的80元的花圈，行不行就这样，他们诺诺照办。

强弟小我一岁，打小在一起打闹，能说合到一块，我便跟他说，奶奶己离世，今后家中的大事就轮到我们来处理了，干万要顾大局，识大体，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让街坊邻居去过话，一旦做了那类不温不火的事，对我们整个家族会伤雅的，他也认同，有些事我们要通气，商议着办，一定要稳，不能忙中岀错，大局要操控，心里要有团结一致的谱，不能存有一丁点儿分裂思想，蜚声流言极易钻空子。并且不利于团结的话与事坚决不说不做，尤其是场面上，因为瞧好看的人比比皆是。

大叔对我大哥有点微词，跟我说奶奶不在两天了，他没到场，听说是身体不舒服，你也得说一声才行，不然谁会晓得呢，你以后又不是不办事了，我遂前去问询，得知身体不舒服也是事实，但不至于不能来的，此时我才想到大叔先前的做法了。四叔找到大嫂子说次日早起请父亲的灵的事，嫂子竟以哥身体不佳一口回绝，大叔便直面跟我谈，我说你不用管了，你办别的事，我家的事我来处理，找到大哥把前因后果聊了几句，哥还是能听得进我的话的，家的事我俩会拿得了主的，不会乱也不能走样，便叮嘱他明早处理所有事宜，也回了大叔。

些许小事绝不会可能让它影响至大局的，就是多亲的亲人间，多多少少难免会有一些朦胧的隔阂，需耍平稳的不断去化解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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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棚搭在村委会前的小广场上，村里每位去世的人都是在这个位置被超度的，谁也不例外。

说是广场，是坡头上仅能容纳一个灵棚的地方，虽然小却用处不小，平时村里的老人们闲聊、下棋都在这方寸之地，一边是健身器材，一边是公共水池（早年吃水用的己闲置），水池边上的老槐树自下而上敞着伤疤默默的见证小村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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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弟忙前忙后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礼节虽然俗却不能少，孝子孝女们分列灵柩两边，男左女右，着孝衣或跪或坐，不随意离开，是必须守灵的，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有专人负责接待并高声喊着，似说似唱，有节奏有条理有程序，此时守灵的子女一律正式跪拜嗑头，必要时恭身出灵棚向前来吊唁的人行跪礼，以示感谢与尊重，仪式感传统感很强，自我记事以来没有变过。

大姑父是个爱说笑，幽默感强的人，这次回来见他时，多是潸然泪下，一个人老是哭泣，撩起衣角擦泪，刚弟说大概是在奶奶离世后在屋里拾掇东西时看到什么老物件，触景生情吧，也保不齐是想到丈母娘平时的好而心酸，而我却认为他是在想念过世的姑姑而己，那才是他内心放不下的牵挂。

记礼帐的人是老村医金堆老先生，礼帐薄还是沿用老习惯用白纸手工扎制，现在不用毛笔了，写的内容也不在是一斗米，一升面，几尺布头，几个馒头，而是五元，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面额的人民币，不过，偶而也见拿米拿面来的，不多了，只是村里上了年岁的人还那样沿俗着老规矩。

岀殡起灵下葬的时间都是事先由懂风水的人〞算〞好的，不到时辰万万不可以。于是大多的时间便是聘请的丧事乐队尖叫嘁唱，乐队也比以前时尚好多，没有了先前的肃穆，有些浮夸。

子女们列好队，起灵前要在村里转一圈，叫迎金，也是对灵魂的一种超度的方式。净面，入棺，钉棺，悲声连连，大叔是长子，摔完老盆，举着领灵帆，子孙们痛哭着，抬棺木的紧随其后。场面凄凄，不由得你不失声痛哭。

到家时有专人通知次日复三，也就是把第三日的守孝提前了，家人是必到的，这样丧事才算完成。叔叔们在议着奶奶的一周年与三周年，费用无争议，四个叔叔均摊，在谁家举办有了说辞，为了公平公正，用取号的方法决定，四个小纸团，两个空白，一个1，一个3，谁取1在他家办一年，取3在他家办三年，事后当前家人的面公示，一举一动都显现民风的淳朴和有条理。

这些才是农村的本味，是中国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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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八年九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