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尚 笑
记得那是91年的11月份左右，南方的天气还不冷，人们都穿着单衣。
京剧名家易虹身穿着白色绸状上衣，肩披一块淡绿色的网罩，看上去像披了一件蓑衣；下身着一条与上身布料搭配的白色宽松裤裙。
看到她如此打扮，刚开始我还有点搞不懂，当时的天气又不冷，弄个披肩干嘛；若怕冷就整个实诚布料的披肩，那样也挡风，怎么整个带网眼的呢?直到她上台之后我弄才明白，那是源于剧情的需要。
改革开放以后，地处前沿阵地的广东有钱了，文化娱乐的方式也多了起来。这不，作为广东省委宣传部，也别出心裁的组织一场《名家名曲》样板戏演唱会。京剧名家易虹也是这次演唱会被邀请的名家之一。
对于这样一场演唱会，只有六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才感兴趣，对于七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由于对样板戏不太了解，因此，感兴趣的人群就少之又少了。
我的童年可以说是伴随着样板戏度过的。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
当时农村的业余文化生活，除了开会学习报纸、背诵老三篇，基本上就是样板戏了。村里有个所谓的剧团，每当农闲时就排练样板戏；由于条件有限，只能排练两个，不是《红灯记》，就是《沙家浜》。记得我的两个姐姐也在沙家浜剧组里也担任两个角色，一个是民兵甲，一个是被国军抢去包袱的民众乙。
那时也经常放电影。所放的电影，基本上也是以样板戏为主，一个公社十几个村，上面发行什么影片，公社的放映员就按照每个村的顺序，每晚不停的循环放。有时，同一部影片，错开放映时间，在同一晚上，同时在两个村里放；这也许是放映员要按上面的规定，完成放映任务指标。我当时作为十来岁的小孩，晚上在家里没什么事，基本上就是在本村、或者跟着大点孩子们去邻村看电影；今天看了，明天还到另外一个村重复看，所以，那些样板戏，哪部看得都在五遍以上，印象中《奇袭白虎团》总共看了11遍。
同时，在学校里的音乐课上，不是学样板戏的某个唱段，就是让排练样板戏中的某个场次；再加上我们的音乐老师是个戏迷，放学以后还要大家加班加点的排练，个别的时候还让晚上加班；其实，我们排练的样板戏也登不了大雅之堂，每次只能在村民大会上现演。
由于时时处处的和样板戏混在一起，所以，尽管样板戏的时代距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不管是哪部样板戏，不管是那一个人的唱段，自己都能稀皮狗蹦的哼出几句。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
话说回来，这次由广东省委宣传部主办的《名家名曲》样板戏演唱会，是非盈利性的。我作为驻粤部队的一份子，非常幸运的得到了一张门票。要知道，作为几百号人的一个单位，就分配到两张票，这实在是太少了，在这两张票中能有我一张，实在不易；对于这张票，也许有的人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但相对于我来说却不一样，因此，从心理上，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喜出往外的快慰。
对于这次演唱会感兴趣的原因两个：一是自己对这些样板戏比较了解，包括那些演员；二是我更想面对面近距离的，亲眼看一看现如今他们的精神风貌，亲耳聆听他们曾经辉煌过的演唱风采。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
带着这样的心理走进了省委礼堂。礼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特别是礼堂的前面十几排都已坐满，这真是应验了文革时期老话常说的“开会在后头，看戏在前头”。到我们坐的地方，已是中后排了。刚刚坐定之后，在我的后排来了两个人，回头望去见是两个女的，似乎是一个陪着另外一个，其中一个岁数年长点的，正是我前面所说的京剧名家。其实第一眼我并没认出她，当时只觉眼熟，因此，又下意识的又回头望去，才知果真是她；因为他的容貌、他的发型与样板戏中的扮相一模一样。此时，也许是对名人名家的好奇或是尊崇，过了一会儿，我又情不自禁的回头望了一眼，但这一眼却招事了，这位名家可不是看我一眼，而是给了我一眼；她这一眼连瞪再翻，叫我当时实在招架不住，弄得我赶紧回过头来，不敢再看她。
过后想一想，我这一眼真是多余，自己已经认出了她，何必又回头看一眼，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再者说了，你认出又怎样，不认出又怎样？是她又怎样，不是她又能怎么样？她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自己本身也不是像有些其他年轻人那样，追星拜星。说白了，也只是近距离见到名家，带有年轻人好奇心罢了，但是，实在犯不着去挨那个白眼，这也算是给我多看一眼的教训吧。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
这次演唱会还给大家留下点遗憾，《红灯记》中的铁梅扮演者刘长瑜、李玉和的扮演者钱浩亮、《沙家浜》中的郭建光扮演者谭元寿没来。
话说回来，其实，来与不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于了解他们的人来说，也只是一种期望，并不带来什么损失；对于不熟悉他们的群体来说，还真不知道有他们那么几个人。
自此以后我就改掉了多看一眼的毛病， 而且，也不刻意的去和不认识自己的牛逼人主动接触。就是有机会接触到名人，我都尽可能采取躲避的方式，绝不会像追星族或某些人那样，追着人家签名、合影等等、等等。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
多年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样板戏、对样板戏中的人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一代样板戏，造就一批人；有机会能被选上的这批人，是时代的惠顾，也是自身才华的养成，他们是非常幸运的。
小的时候，看样板戏、唱样板戏只是觉得好玩；大一点了，样板戏结束了，似乎不知不觉也忘记了；但随着电影明星、歌星的涌现，才渐渐的感到，样板戏也有不少的明星；现在，当我再回忆起这些样板戏的时候，首先是想起的是，在那个年代走村串巷，观看演出和电影的儿时情景，而那些剧中的人物、演员、与或是那些担任主角的演员，尽管现在没有完全淡出我的视野，但这些在我的心目中已不再重要。
相反的，现在更加关注那些造就样板戏的文艺工程师们。他们不仅把剧中的台词、唱腔设计的美轮美奂，并且，也把人物的动作、造型、布景打造的恰到好处。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提起一个人，于会泳，在所有的戏曲样板戏中，那些优美的唱腔，几乎都有他的创造设计，他才是真正牛气的唱腔设计大师；就是现在的许多唱腔设计大师，也大多不能与他相比；特别是《杜鹃山》的唱腔设计，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艺术水准，以个人之言，除京剧《锁麟囊》外，其他无与伦比。
于会泳的名字有许多人知道，因他曾任过文化部部长；但那些样板戏的唱腔设计出自他手，却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从没有再银幕上出现过；虽然后来又被打倒、自尽，但他对样板戏贡献仍然功不可没。所以，可以这样说，他才是艺术界少有的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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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心血来潮，会拿出光碟或U盘在电视上放几段样板戏，个别时候也跟着吼几嗓子；但更多的时候是欣赏样板戏不一样的艺术风采，特别是她的音腔旋律。随着他的感觉走，会把本不懂艺术的自己，带进那五彩缤纷、繁花似锦的艺术氛围中；冥冥之中，真真切切，也不乏是另一种生活的享受。
在听着看着这些样板戏的过程中，还总是有点的小心眼，时时不能忘记当年的“那一眼”；“那一眼”，似乎也成了我人生永远的记忆；因此，每当播放那部样板戏的时候，我尽可能的不去看她，而是去听；不愿去看是因为不愿见到那张脸，见到那张脸会让我立马想起“那一眼”；去听，是因为那华丽的旋律使我欲罢不能……一颗年轻的心被伤，真的那么不易修复吗？是心眼太小还是心胸狭窄在作怪？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岁月流年，该放下的就放下，该忘记的就丢掉，多大点事儿！更何况她与你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在戏中阅历史变迁，在戏中品当代人生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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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要做这样的事”，做哪样的事？我们自己所做的事，不管大事小事，自己满意吗？遗憾吗？悔悟吗？
“做人要做这样的人”，做哪样的人？大人、小人？做人的底线把握住了吗？
自己慢慢细细的去思考吧。
2017.11.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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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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