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苏小妮 | 来源:发表于2018-08-11 21:03 被阅读0次

    夏天的河码头,几阵梅雨过后,涨上来的水将石板淹没至水下,石板上不过两天就长满了青苔。若是没有没在水下面,石板下面泡在水中的那一部分,也一直是青苔裹着。它们像是给石板穿上了一件青翠的外衣。有水流动,青苔便像绿色的须发,在水中微微起伏,婉转温柔,婀娜多姿。蹲在河码头边,便忍不住想要去摸它一摸。摸在手上,柔柔的,滑滑的,让你忍不住感慨世上怎会有如此的精灵?

    多年以后读到袁枚的“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不知道当年袁枚见过的那苔,是不是我如我儿时在青石板下见过的那苔?不知道那生在水下的苔是不是也开过花?绽放过她的青春?

    母亲她就比我实在得多,她不会像我那样去撩那些青苔,她蹲在码头上淘米洗菜,顺手一摸,手上攥住了满满的一把,那是青皮薄壳的青螺,再在石板下一摸,又是一大把。回家用剪桑叶的剪子将螺蛳屁股剪掉,地里拨上来几根小香葱,再切上两片姜,中午餐桌上便多了一份最美的菜。在那个胃亏油、胃亏肉的年代,这份来自大自然美好的馈赠,曾经无私地温暖过馋嘴的我。

    若干年后,我生活的附近菜场,每到春天也会有卖螺蛳的,可是我却不敢买。那种剪好屁股的怕里面有泥沙不干净不好吃,没剪过屁股的买回来养两天我又没有工具可剪,只好每次上菜场时看它们两眼,然后轻轻地飘过,偶尔还回头看它们两眼。想起儿时吃的螺蛳,河水之清澈,螺蛳里不含任何杂物,摸上来河水里搓两把回家就可以下锅,真正是再鲜美不过的了。

    跟着母亲去自留地里摘菜,那里另外有一条河,河边树少,河里也没有长任何东西,河最深处不过也只有一米多深,你一眼可以把河床看个透。歪歪(河蚌)在河泥里悠闲地把它肥硕的肉肉从壳里吐出来,性感得一塌糊涂,好家伙,那大的看上去足有斤把重吧。老弓嘴(一种类似青口贝的淡水贝类)那黑色的壳一半藏在泥里一半显在水中。赤着脚下河,随便用脚丫子一夹,它们就上来了,想要摸多少就是多少。那里不挨着村子,不像那些长在村边河码头的螺蚌很方便被顺手捞走。虽然多,母亲似乎并不热衷于此。蚌肉虽好吃,母亲却少做。后来我才知道,蚌属于极凉的食物,父亲胃不好,每吃一次河蚌,都要大吐,吐到那种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的感觉,百发百中,母亲后来便也不去摸那些蚌啊贝啊什么的,螺蛳似乎也凉,但是比蚌要好一些,不多吃,还不至于让父亲出现反胃的情况。

    有一次,也是跟着母亲在那河边上的自留地干活,看到清澈的河床上有一动物贴在河床在快速前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好奇。指给母亲看,她吓了一跳。后来,她再也不敢让我一个人去地里。她说那是水獭,乡下人传说水獭会把小孩子拖下水淹死,都称水獭为水獭野猫。谁家孩子不听话,大人也会说水獭野猫会来把你拖走。年幼的我实在不懂,水獭是水獭,野猫是野猫,两者怎能混到一起?不过,听母亲那么说,我着实也惊吓了好一阵子。后来有好多年都没有再看到,便也不再害怕,可是,当年那水獭在水底快速前行的镜头,至今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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