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逃离
“不要管我了。”身着华贵和服的女子一把将他推开,“快走”,快走,去没有纷争,没有压迫的世界......不要再像母亲一样了,永远只能做别人的替代品。
她眼里噙着泪,颤抖着嘴唇,终究没有将心中的话对那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讲出,只是目送着那个小小的孩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自己。
“噼里啪啦”雨点如豆般击打在房檐,他的思绪又被拉回那血色的一夜。难以忘记,母亲最后惨淡的笑容,啼血的薄唇。那是几百年来一直纠缠他不休不止的噩梦。“哎”,他唇角上扬,一个瞬步拉开了房门,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夜一小姐,都说了这个把戏早已经玩腻了。“他习惯性地摸着后脑勺,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懒散的笑容。”是吗?喜助。“一个如猫般狡黠的女子正拿着他案前的图纸把玩着。
“夜一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叫喜助的男子收敛神色,谨慎地关上了门。“瞧你这话说的,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夜一玩味地看着喜助有些失神的眼睛,缓缓靠近了他,吐出了暧昧的气息。“夜一小姐可越来越爱开玩笑了呐。”他弓起身子用一种纨绔子弟的姿态浅笑着。想是玩笑开的差不多了,四枫院夜一直起身子,用认真的口吻说道,“喜助,你还记得三百年前被除名的那个不能说的贵族吗?”浦原喜助闻言身子一僵,深灰色的眼眸中掠过一抹阴云,“我记得,但是,”他迟疑了一下,“具体那个家族的姓氏,我却记不得了。”
“那个贵族很神秘,与四大家族不同,是各个强大氏族联合建立的家族,家族首领的姓氏被当作图腾,神圣不可侵犯。那一夜,四大贵族联手剿灭了它,几百名死士,几千人的大家族竟没有一个人吐露首领的名字,真是可怕的信仰。”夜一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再坚固的壁垒在四大贵族的手下也只是孩子的玩具,一推就倒。”
浦原喜助的指节微微发白,唇边勾起一抹坏笑,“那么,夜一小姐今晚提这些尸魂界上层机密的往事是有什么打算呢?”言毕,他垂下了头,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斟起了茶。
“喜助,那一夜并没有全灭。”夜一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个首领的孩子还活着。”窗外打过一个惊雷。浦原喜助的手微微一抖,有几滴茶水溅到了他白皙修长的手腕上。
“那......”,浦原喜助的话还没从嘴里说出来,就听见窗边有一个低沉的女声催促道“夜一大人,家主出事了,速回。”还没待浦原喜助伸手拉住夜一,夜一就和窗边的女子一同消失在了稀里哗啦不止不休的大雨中。
这一夜,浦原喜助淋了一夜的雨。
二初识
“婆婆,婆婆,我们要到哪里去?我们已经走了好久了,我,我已经走不动了。”喜助怯生生地拉着一旁拼命赶路顾不上回头的老婆婆撒娇道。粗布麻衣的老人家还想带着这个娇弱稚气的小孩继续赶路,一回头看到这个孩子被树枝刮破了衣服,从裂缝中流出来的鲜血,磨破的脚踝,却依然笑得温暖的笑容,便无法继续固执下去了。
“好孩子。”老婆婆拍拍喜助身上的土,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道:“喜助是乖孩子,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马上就到没有纷争的地方可以让你好好休息了,喜助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浦原喜助点了点头,轻轻地摇着老婆婆的手,说:“婆婆,妈妈没有跟上来,我们带上她一起去没有纷争的地方好好休息好吗?”“孩子”,老婆婆颤抖着双唇,抱紧了喜助,缓缓闭上了眼睛,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说道,“你的妈妈再也不会跟上来了。”“为什么?”喜助似懂非懂地问道:“妈妈,像爸爸一样,被那些拿着刀穿着死霸装的死神杀死了吗?”“孩子,不要悲伤,不要畏惧,真正杀死你父母的,是那些心里藏着刀的人。”老婆婆轻抚着喜助瘦小的脊背小声说道,“以后,你遇到那些人要小心。”“嗯,婆婆,我明白了。我们接着走吧。”喜助扬起了头,又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孩子,真的明白死亡的意义吗?我们的未来真的可以放心地托付在他的手中吗?不,我们有没有未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老婆婆这样思忖着,握着喜助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们逃不掉了。”一阵刺耳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凌厉的剑刃,“快跑,”老婆婆一把推开喜助,从发间拔出一根发钗,低吼道:“卍解,美人不泣。”霎时间四周升起粉色的烟雾,喜助拼了命朝不远处的森林跑去,离开时,他还是没忍住,偷偷回望了一眼,只见一个美貌华贵的妇人凝视着他,眼角滑出一滴透明的泪水,颤抖的唇语分明是说,忘了我,少主,请继续前行。
长大的过程就是不断失去,这一夜,浦原喜助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也成长了不少。至少,深切领悟到了死亡的意味。
“呸,”一头紫发,裹着披风,狂傲不羁的男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又什么都没说就自杀了。”“走吧,四枫院的现当家,不是还有个小子逃跑了吗?线索应该就在他身上。”背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吓得紫发男子一震。“朽木啊,你可以不躲在黑暗里吓人了嘛,打架不帮忙害得我放跑了那小子,真是可恶。”紫发男子说着一把拽出了黑暗中朽木当家——朽木银岺。朽木银岺打开了紫发男子的手,拍了拍崭新的队长羽织,没好气地说:“手上功夫不见长,嘴上赖人的功夫倒大有长进啊。”“你......”,紫发男子还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却被朽木打断了。“那小子应该去森林了,我们快追。”“那这个老女人还没消散完的灵体该怎么办?”“龙腾寺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生怕中央四十六室发现他屠族意图更迭四大贵族的意图,要求我们将以叶为名最神秘的贵族连魂带体一同毁灭,留下这个灵体只会成为我们的把柄。”朽木正色道。
“呸。真麻烦,我可不想再与这个顽强抗战到最后一秒的奇女子有所接触了。”紫发男子别过头,“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名优秀的死神。”“我也同样钦佩她,也很尊敬叶族,可惜他们的首领太过于信任自己的身边人了,不然,没有人可以撼动叶族的地位。”朽木银岺闭上了眼睛,朝地上正在慢慢消散的女子深鞠一躬。“既然如此,只能引诱虚来代替我们完成未尽的职责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在手心搓成粉末撒了出去。“走吧,夜星。”
“我们跟随龙腾寺真的对吗?朽木。”
“我不知道,至少龙腾寺比叶族给我们的压迫感要小一点。四大贵族,是一个需要相互制衡以求共存的团体,不需要叶族那样过于强大的存在。”
“也对,走吧。”二人一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呐,婆婆。你还没有死吧,我们一起走吧。”喜助收起自己无聊时贪玩发明的绿叶障眼披风,从树上跳下来向地上的女子冲去。“婆婆,婆婆,我们走吧。”谁知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衣角,她的身体就化作了漫天的灵子,彻底消散了。一时间难以回神,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浅黄色的碎发下有水流下,一滴,两滴,渐渐地倾盆覆下,打湿了他的全身,下雨了。他瑟缩在冰冷的雨水中,放声大喊着:“请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独自残喘。
雨水浸透了他的全身,身体也微微发烫了起来,意识慢慢地也模糊了。恍惚间他听到有什么破空而出,缓慢而压抑的危机感正向他袭来。
是虚!他忽然想起来,那帮坏蛋下了引诱虚的诱饵!
无数只虚正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身体,动弹不得,视线,慢慢模糊,生命,悄悄流逝。
想活着,这样的想法在面临绝境时格外强烈。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浦原喜助不想死,他还想活着为家族昭雪。可是,这样的想法随着基力安一步步前进的巨响,一点点瓦解着。
有没有人,可以给这个濒临死亡的孩子一点希望?
“吼吼吼,好多虚呀,今晚又可以痛快地玩耍了。”雨夜中,有一个瘦小的黑影从天而降,手中流转着紫色华光的锋刃随着黑影矫健的身姿,在暗夜里像一支柔美的舞曲,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粉色的樱花被雨打落,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香和花朵最后的叹息,她收回乱舞的刀剑,紫色的长发在风中舞蹈,就这样,那双有着,猫一般明亮眼眸的女孩向他走来。
如梦似幻。
“夜一,四枫院夜一,是我的名字,你呢?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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