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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贡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的那些事原创: 徐玉财   原标题:光阴

自贡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的那些事原创: 徐玉财   原标题:光阴

作者: 骇伦小朋友 | 来源:发表于2019-03-07 12:37 被阅读0次

    原创:

    徐玉财

      原标题:光阴的故事

      20多年前,我们告别了自贡一个名叫“营盘山”的地方,我们的大学校园就坐落在半山腰。那时,她叫“自贡师范专科学校”,这就是我们亲切的“自贡师专”。在自我介绍时,我们往往都会戏谑地自称“我是自私(师)的”,如果刚好碰到对方是自贡职业大学的学生,对方也会诙谐地答曰:“我是自大的”,“自私”“自大”相映成趣,遂成见面熟。

      20多年后,再没人介绍自己“我是自私的”了,因为那个校园已经在十几年前的全国性大学疯狂扩张浪潮中沦为了一角——“四川理工学院营盘校区”,这有点曾经的主子而今不得不去喊别人叫“爹”的尴尬味。也好,没有人承认“我是自私的”,便敢于质问天下人:“谁是自私的?站出来!”

      1988年9月,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我们走进坐落在营盘山下的自贡师专,开始了白衣飘飘的闪亮日子,开始为三尺讲台积蓄力量武装自己。

      那个沐雨乘风的岁月,我们壮志在胸,渴望飞翔,目光直指远方;那个激情四射的年代,青春无价,理想崇高,爱情比饥饿更加饥渴;那段慷慨生辉的时光,每一天都是崭新的,太阳红红的,人们的脸上也都红红的。从“一无所有”的年代开始,我们跟着崔健金属铿锵的摇滚声一起呐喊,呐喊出那个时代的叛逆和执着:“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也许就会在几句摇滚对歌之后很快变得熟悉起来,整个时代也随之变得敏感,些许涟漪就能带来心灵的共鸣与震撼,在一个不经意的春夏之交险些就铸成大错。

      当多数同学如饥似渴地徜徉于知识海洋时,我们一群男生却忘情地踢起足球来,大学时光仿佛除了音乐就只有足球了。碰到球场边有美丽女孩走过时,那足球就会不自觉地滚到女孩旁边。这时,总有人急于捡拾足球,顺便把贼溜溜的目光洒在女孩美丽的脸庞上。相看人生厌,女孩如被惊扰的蝴蝶般急匆匆地飞得老远,剩下捡球人空怅惘,像一根木桩。足球,在我们的腰腿上刻下了青春的缕缕伤痕,我们被称为“听齐秦看意甲”的一代,天天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喜欢把足球踢得老高,老远。踢着踢着,我们就踢进了学校足球队,此时才多了一些美丽女孩主动投过来的眼光。待到激情火热的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之夏,我们错误地被当成了此刻校园里的主流,还拉下一帮美女成了马拉多纳的球迷。1991年,我们大学生活的最后学期,我们的校足球队参加了在四川轻化工学院举行的“首届川南高校足球联赛”。在球队驻足的学生宿舍里,面对一群群晚餐的女生飘过窗外,“窈窕淑女、琴瑟友之”,我们的队长怀抱吉他,带领他多情的队友们齐声高唱“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吓得女生们惊艳回首,快步而走。那时,我还兼任着学校广播站的节目编辑,一周一次,调控着播音员美丽口唇的启合,抄袭整理而来的一篇篇稿件,就这么轻易地变成动人的声音,从电线杆顶圆圆的喇叭上滑落到菁菁的校园里,滑落到同学们偶尔竖起的耳朵里,不着一丝痕迹。

      因了这段经历,以后的我开始用文字记录一些人、事、情。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充满诗意的年代,一个敢于用黑色眼睛寻找光明的年代。海子、顾城、徐志摩、普希金,还有北岛、舒婷、席慕容、汪国真,诗人一抓一大把,诗集一搁一大摞。诗人瘙痒的诗情感触得我们蠢蠢欲动,充盈在躁狂的青春里。我们高呼“青春万岁理解万岁”,决然不同于今天他们吼叫的“美女万岁金钱万岁”。我们还曾高呼“惩治腐败打倒官倒”,我们的信念之一:人生能有几次搏?那时,权力是为改革为经济服务的,贪官是可耻可恨的;而今,权力依然在为改革为经济服务,贪官却越变越大,变得见惯不惊甚至有些可爱起来,不信就看看被他们一次次刷新的纪录吧,当然,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我们祖国的日益繁荣。那个时候,大学是教书育人极少赚钱的,人们说话基本上是算数的,毕业论文是要自己写的,图书馆里是安静的,知识是有力量的。而今,知识有些像个解甲归田的老头,软歪歪的,多数已经附庸上了真正给力的金钱和权力。

      逢到月初,学校刚发放了生活费,加上家里又寄来一些添补,我们就会抽起一元一盒的“翡翠”“红梅”香烟,到了下旬,荷包瘪了,我们开始抽两毛五的“芳草牌”香烟,从“翡翠玉绿红梅开”直抽得“天涯芳草碧连天”。那时,我们喝掉许多一块钱一瓶的“盐都牌”纯高粱酒,烈性、带劲、杀瘾,偶尔喝到一瓶五块钱的“文君酒”,就算奢侈了。在网络版《自贡娃儿赞自贡》里有两阙词颇有些当年的硬朗味道,告诉你人是可以顶天立地的:“釜溪河里洗过澡、东方广场赛过跑,天若有情天亦老,自贡娃儿就是好;王爷庙里抓过盗,龙凤山上睡过觉,曾与兄弟驱虎豹,自贡娃儿最荣耀。”今天,当道德和信任都面临危机的今天,人们多喜欢趋利避害,大家更乐于抽淡烟品清酒喝软饮,变得越来越中性中庸外加脂粉气。于是,这个曾经硬朗的时代就这样妙不可言地和谐起来。

      那年头,正在奔向温饱的我们在营盘山顶作别远去的云彩,与刘欢一起抒情《弯弯的月亮》,在万人空巷的电视剧《渴望》里用《好人一生平安》呼唤人间真情,即便哼几句《跟着感觉走》,我们的歌也是用心来唱的。而今,小康之后,人们唱歌更喜欢用嘴皮子念、用腮帮子吼,音乐原汁的旋律美变得模糊了,好似绘画艺术进入了抽象派,真让人有些“忐忑”。小康之后,街上乞讨的人反而多了,竟有大学生双膝跪在城市大街上玩起“急需几块钱给家里打电话”之类的乞讨把戏。想当年,我们捡到几块钱都会脸红心虚,父辈的教诲是“人不要脸百事可为”,咋就变成“人不要脸百事可乐”了?这世界太疯狂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啊,这样腌臜父母,你们的良心、灵魂和尊严一并跪在了街边乞讨!

      那时,我们洗头没有“潘婷”“飘柔”,偶尔用一用红红长长的圆柱形“花蜜”洗发露(今天的中年人大多都记得),因量多价廉味甜而特别受欢迎。我们洗头更多时候是用肥皂或香皂,我们的头发照样乌黑飘柔。现在,全部用上了名牌洗发水,我们的头发却不听招呼地越来越远离额头,像快速成长时小孩的裤管越来越远离脚丫子。那时候,理发店是只管理发的,十字口“洞中天”里据说才有灯红酒绿,富翁是极少转悠到大学校门口的,校门口虽然热闹但车马稀少,彼此牵手的是两个年龄相仿的人,还有他们会心的甜蜜蜜。

      那时候,很少乘车的我们脚步迈得重实而缓慢,灵魂不曾掉到步子后面。而今,人们的生活节奏都飞快起来,灵魂也不可避免地旋在半空,不着边际。以致于现在的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放慢脚步等待灵魂。”另一方面,当年的大学生被称为“天之骄子”,类似于天鹅吧。与之对应的今天,漫山遍野的大学生,有些顶多只能算作是一只步履蹒跚的家鹅。家鹅与天鹅体形几乎一样,而它们的本质区别在于:远方和飞翔。家鹅为了几步远的嗟来之食只会扑腾一下翅膀,而天鹅一定是为了远方理想而翱翔长空,美丽身影动人心弦。家鹅随性,始乱终弃;天鹅专情,从一而终。

      那个年代,男女生之间流行交笔友,结成友好寝室。同学们多数比较单纯,交就交了,结就结了,散就散了。平常生活里,舞会自不可少,小酌更有情趣。大家对周末大食堂的舞会总是充满了无限期待,有时简直就叫作诱惑。那时,月光依然倾城,青春从不散场。待舞会散场后,偶或约上几个趣味相投者,走出后校门绕过云盘山,来到路灯暗淡的高山井路,一个简陋温暖名叫“哈哈酒家”的幺花店子经常会接纳我们。老板有些瘦弱,丰腴白皙的老板娘却一脸灿烂,惹得我们至今仍有许多傻傻的记忆。两个叶叶汤,几两花生米,两瓶高粱酒,外加一盘核桃肉。在我们酌饮完毕,在付清薄薄的酒钱后,老板娘脸上的灿烂才慢慢散去。面对一群雄性而穷潦的学生,老板显得神气十足。我们才不管老板几多醋意,回头喊声老板娘,哈哈一笑出门去。有时,哈哈酒家也会传出呜呜抽泣声,那是垮链后受伤者的哀鸣,本想化悲痛为酒量的,怎奈他的忧伤敌不过酒力,就那么情不自禁起来。只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另一桌热恋者的嘻嘻哈哈。

      我们居住的东楼607寝室在整个学校极富特色,六条汉子个性鲜明。其中,有四个是校足球队成员,有四个曾当过班系干部、后来都因坚持自我而弃职,有三个书法比较优秀,有两个曾经在学校通俗歌手大奖赛的舞台上亮相。我们的寝室常常酒气熏天杂乱无章,异味盈盈饥肠辘辘,不时传出山寨版齐秦苍茫的狼嚎: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狂野中……睡在上铺的被我们称作“袍哥”的兄弟算是我们中的代表,足球书法唱歌,吹牛喝酒打架,为人地道刚烈,好抱打不平,是那种把兄弟看作手足的重友轻色之辈,后从事房地产开发,找钱多多花钱更多,他坚信:千金散尽还复来。至今,“袍哥”依然是一副英雄本色赤子情怀。那位父亲是沙湾饭店经理的陈铮同学,足球踢得棒,手上更有两锅铲,还曾把我们邀约到当年金碧辉煌的沙湾饭店饱餐过一顿,念念难忘啊。

      哦,我多姿多彩的607

    寝室,我可亲可爱的607兄弟!

      那时,我们对生活的期待简单而务实:好好地过日子,一周上一回哈哈酒家,一天吃一顿喷香的“小炒”,此生足矣。毫无疑问,我们今天都实现了这些当年的期待,而日子反倒过得有些复杂虚无。有些事真是滑稽,国王很多时候竟不如一个赤脚农夫简单快乐,如此生活哲理,由不得你不信。

      那时,我们没有手机不发短信,不知道电脑更不进网吧,我们才那么勤快而执着地写信写心情,偶尔收到一封来信就会愉悦许久。而此刻,电脑手机成天价挂着QQ晒着微信,QQ好友里相识满天下,有男生有女生,不管在线还是潜水,我们很少记得该点击点击了。

      抱愧,我的同学!

      1991年,我们毕业了。激情澎湃、诗意盎然的青春在营盘山腰呼啸而过,浸淫在一个没有色彩飘着冷雨的上午。同学们即将远行,几时再见遥遥无期,总有一些同学或许今生无缘再会吧,走进校门时就已注定的伤感结局,就在宿舍楼前的几辆大巴车旁上演。或依依惜别,或抱头痛哭,在青春散伙筵席将尽的尾声里,宿舍楼上善解人意的师妹真够性情,她们用今天已经消逝的双卡录音机,在窗台上播放着令人心碎的《相见时难别亦难》,还有罗大佑《告别的年代》,一遍又一遍,为这场离别注入了更多感伤的情绪。多年以后,在历经无数次别离后,我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上午的冷雨、冷歌和痛彻心扉的伤情。

      2011年,我执着于20年同学会组织工作。为了20年前光阴的故事,为了20年前的哈哈往事和青涩记忆,为了那段闪亮的日子和闪亮日子里偶尔飘过的几缕哀愁,我需要多多点击一下QQ同学群,好好珍惜这聚会的契机。

      再等上20年,我们都已青丝成灰,闲居在家,趴在窗台上看夕阳西下,倦鸟归巢。突然,一个电话响起来,同学们又一次吹响了集结号……

      煮一壶老酒,尽情喝上它几盅,我还需要写下更多,向20多年前那个飘着冷雨但内心缱绻的上午致敬,向我亲爱的607兄弟致敬,向那段光辉的岁月致敬!

      来源:富顺悦读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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