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在家的时候,一向腼腆的儿子偷偷地对我说,他在班上谈了个女朋友。看着他胆怯和忸怩的表情,我按捺不住笑了!
“干得不错!快告诉爸爸,你女朋友是谁呀?”
“翠翠。”
“哦,那个爱尿裤子的翠翠呀!你俩是怎么相爱的?她喜欢你哪一点呢?”
“翠翠没有玩具,我把我的恐龙玩具分享给她玩。她说,她说等长大了要和我结婚,让你给我俩买多多的玩具。”
翠翠四岁了,圆圆的脸蛋,扎着两个小辫子,是个爱笑的女孩。她的下颏尖,鼻梁高,额头凸,肌肤白,美中不足的是眼睛有点小。
翠翠的妈妈在南方某个城市打工。她从生下来,妈妈就将她撂在家里,交由爷爷奶奶抚养。不闻不问,而且还不往家里打钱。爷爷在老家伺候两亩地的庄稼,奶奶在县城捡破烂卖钱。辛苦攒下的钱,除了给她交学费,仅够生活上必要的开销。她渴望玩具,嘴也特别的馋。
最近,翠翠的妈妈夜里做了个噩梦,梦见翠翠浑身血淋淋地站在她床边,抽抽噎噎地啜泣。妈妈伸手要抱住女儿,问她:“翠翠,你是想妈妈了吗?”谁知,翠翠摇摇头后退几步,躯体宛如爆裂的冰雕,碎了一地。
恐怖的梦魇使得远方的妈妈寝食难安,没有心思工作,便跟厂里请几天假,回来看翠翠。
“妈妈回来了!”翠翠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鸭子,粘在妈妈的左右,扑向六月里充满小虫与蛞蝓的草地。唱啊!跳啊!
留守的孩童缺少母爱,妈妈深感内疚。有工作的城市安不了家,有家的城市没有工作。普通人的生活存在许许多多的迫不得已,唯有默默忍受命运给予的煎熬。
县城好玩的景区、特色小吃的街道、现代化的大商场,妈妈计划带着女儿逐一去逛。可是翠翠哪里都不想去,她只想呆在妈妈身边,依偎在妈妈怀里,卖萌、撒娇。倘若妈妈执意要带她出去玩,让妈妈带她到校门口卖炸鸡的店,买一只鸡腿就满足了。因为她每次上学和放学经过那家门店时,总会被香气诱人的美味所吸引,垂涎三尺,一直咽口水。
阳光不燥,晴暖宜人的晚秋,天气特别好。
翠翠的头上戴了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卡,穿一身崭新的漂亮衣服。她嘴里哼着儿歌,坐在电动车后座上,眼睛滴溜溜的转,欣赏梧桐树上还残留着几片干枯的红叶。妈妈带她逛完了超市,骑车去学校门口买鸡腿。
红绿灯路口,妈妈的电话响了。这时离炸鸡店只需穿过马路,左拐走上几十米。
“翠翠,妈妈接个电话,钱给你,你自己去买好不好?”
“好。”翠翠回答的声音清脆悦耳。
翠翠的手里紧紧攥着钱,迫不及待地朝炸鸡店跑去。她一心想买鸡腿,忽视了闯红灯的危险,没有留神呼啸而来的大货车。
悲剧发生了!大货车来不及刹车,将翠翠撞倒并卷进车底下。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消失。脑浆迸裂,鲜血飞溅……
妈妈恸哭得死去话来,爷爷奶奶伤心欲绝。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悲剧的发生,一是妈妈的粗心大意,照顾孩子不注意细节,考虑不到危险隐患;二是爸爸妈妈长期不在孩子身边陪伴,导致孩子畸形成长,心理上发育欠佳,性格上存在一系列的小毛病。
儿子委屈地眨巴眼睛,“老师讲翠翠去了天堂,永远离开了我们。天堂在什么地方?永远有多远?”
我思忖一会儿,告诉他:“天堂是每天都有爸爸妈妈的地方,永远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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