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你

天高任你

初秋。蝉声渐隐的清晨。楼下传来几声鸟鸣。久违的声音，如乐音绕窗而入，轻轻落在耳畔。整个夏天蝉声经久不衰地覆盖了其它声音。鸟儿们大多躲进树丛里纳凉，筑巢，或是休憩。平时难得见其踪影。

它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浓绿的庇荫下，深藏不露，引而不发。秋风起时，它们开始在风里，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从一片草地飞到另一块草地。寻秋天的果实、草的种子。

单位西园，草木繁茂，景色幽深，是鸟儿的乐园。时常遇见各种鸟儿栖息在树顶，漫步于草地。但只能远观，想走近看时，常会惊起一群飞影，在瞬间四处散去。有时园中只闻其声，不见鸟儿，散步走过，却听到树丛中，鸟儿们四处乱窜的声音。

一定是我闯入了它们的世界，让它们如此失措。可是，当我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悄然站成树的模样，依然会打乱它们的平静。无法捕捉它们的表情，却触碰到一颗颗惊慌而躲闪不及的心。

在落叶里发现一片羽毛，安静地躺着，似在诉说曾经飞上蓝天的故事。路过几株松树，树枝颤动，留下一地松子碎壳，香味四溢。

鸟儿已适应了城市。它们横穿过拥挤的道路，它们把窝筑在稳固的路灯顶上，红灯架上。还有更高远的地方。

在城市里，常常有比翼鸟，保持相同的速度，在天空掠过一道弧线。它们和城市居民保持着天然的距离，而城市，却因为这些鸟儿，充满了生机。

鸟儿知晓雨的重量，每一滴落在身上的雨，都让它花更大的力气，承受更大的重量。曾见大雨来时，一只鸟儿停在树枝上，静默着，任雨打在身上，无声无息地感受生活的风雨。

闻音识鸟。从声音中能分辨鸟的种类，或是心情，状态。曾有一只鸟儿，在窗后的林子里悲啼了好几天，或许，它正孤独着或是刚经历了什么。那一声声啼鸣，在空气中散漫开来，如寒风割在心里，余味不绝。

深秋，树叶凋落，将鸟儿连同它的生活一起，和盘托出。

从裸露出来的鸟巢，我似乎看到春天过后，大多数鸟儿就不再沉迷于在枝头唱歌，而开始默默劳作。先四处寻觅，找到一棵站得稳实的树，再找到树上一处能承重的、能支撑的枝，接着，就一枝一枝的，一叶一叶的，风雨无阻，建自己的家。

这些巢，遮不了光，也挡不了雨，对鸟儿而言，却是一种温情满满的家。不久后的春天，将会有一窝窝小生命，轻声鸣唱岁月的歌。

那些在山林、海边、戈壁的鸟儿。也按自己的节奏过着自己的生活。生生不息。

天高任你。自在由心。

(2018.9.12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