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到我们正在经历某种可能会载入人类文明史册的历史事件中时,我决定写一些什么。
新冠肺炎病毒爆发并蔓延已经一月有余,我从未想过在交通发达、信息便利的新世纪也会过上这样一种如同古代女子深闺禁足般的生活。
开始采取封闭管理恰好在春节期间,正是大部分人回家团年的单位空挡期,在特殊时期也无暇顾及其他,留守在院子里的人需得承担起一些担子。我们成天忙碌得如打仗一般,新闻里滚动播放着“最美逆行人”的新闻,每每看到人员和物资紧急又飞快地向武汉集结的时候,就有一种仿佛在和很多人并肩战斗的感觉。劳碌一天,院子里东奔西跑的同僚们被我想象成身披铠甲冲锋杀敌的模样,夸张的想象力逗乐了自己,而后我们又打了一针鸡血似的继续新一天的奔波。
说好的元宵拐点并未如约而至,国人短暂的失望后又立马投身于新一波希望的挖掘中——刹那落成的隔离医院、形形色色的检测试剂、好多个版本的“钟爷爷说”、总是会归于“指标是降了”的各种疫情报表解读……面对依旧还在飙升的数据和网络铺天盖地的其他言论,我们的内心当然有无法抑制的恐惧,但我们又比任何时候都知道凝神聚气、众志成城的重要性。
我想起08年温爷爷在灾区学校写下的“多难兴邦”,时隔12年,王毅男神也说“烈火炼真金”——灾难是一次巨大的考验和机遇,对国家如是,对自己亦然。
(一)关于自由
由于过起了足不出户的日子,于是比以往更多地开始思考起自由。
飘窗上的防护栏莫名让人想到监狱的栏杆,当开始感叹猪的生活并不好过时,倒是更真切地对伊夫堡的法里亚神父肃然起敬——用灵魂支配肉身,这样的特质真非常人能及。
朋友圈有段话高赞:“放假的这段日子,打碎了很多人想做自由职业者的幻想。吃饭睡觉完全随机,心智涣散效率极低。工作是最简单的自律系统。没有强大的时间节点把控力,时间越充裕,废得越彻底。”
在广而告之的社会媒介上,我们都看到过“心有多大,xx就有多大”、“自律让人自由”等等诸如此类道破“自由”机关的密码,但是控制自己的心或者拉扯住飘忽不定的灵魂,都非蛮力便行。
亏得有了这段时间的“与世隔绝”,我身体里还残留的那一丁点“人类文明”的支撑让我有了些许“灵魂出窍”的时刻,不断跌落到无谓之事中又不断把自己从其中打捞上来,这一路的跌跌撞撞,但愿有所成长。
“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共勉。
(二)关于生命
疫情把所有人都拉近了死亡。
几年前读过一本书叫《自私的基因》,大意是基因才是世界的主宰而非所谓的万物之灵“人类”,当时仅作另一种观看世界的角度浅尝辄止,但如今看这场与17年前的SARS千丝万缕联系着的病毒横行肆虐,不断变异,不断升级,仿佛在嘲笑人类从未赢过似的,我们只得感慨尽管人身难得如盲龟浮木,却如此脆弱同旷野之烛。
好巧不巧也是疫情期间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外婆的右腿突然不能动了,也很难进食,尽管电话那头是冷静自持的客观陈述,但还是把我吓哭了。我结结巴巴地问老爸,外婆会不会突然瘫痪,老爸说就算这次不会,但是外婆这个年纪了我们大家也该做好各种充足的心理准备。感情上我听着这话有点残忍,但理智上我也知道这是对的。
我18岁之后一直在外漂泊,每次回家时间都不多,看到的也是家人精心准备的平安祥和,我明明知道却又说服自己相信这用爱粉饰的太平。我一直生活顺遂,不愿意也躲避着去做迎接任何有关家人厄运的准备。但人人都会经历之事不会有例外,我最终也不得不直面至亲之人渐渐老去的生活真相。
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年底去医院看望术后老爹的场景,即使那次是厄运的一次错肩,我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后来和妈妈通话,妈妈一向心思单纯又藏不住情绪,听到妈妈的哭腔,电话那头的焦虑隔着手机屏幕也完全渗过来,我突然意识到果然父母是儿女和死神之间最后一道屏障,外公在我年幼时便去世了,所以即使妈妈和外婆吵吵闹闹这么些年,但是“母亲”的地位已然重要得也许妈妈她自己都未发觉。
所幸外婆这两天又好起来了。这些年老太太变得健忘又倔犟,也开始了小孩子心性,但长吁一口气,她终归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毕竟她要穿她的花衣服高高兴兴地、昂首挺胸地去参加我的婚礼。嘻嘻。
今年的春节过得胆战心惊,小馨予也没回得成西坝。想想我也真是好几年没回老家和小鸭子哥哥、张小虎还有小馨予一起放鞭炮玩了。突然好想吃大伯除夕午夜的“难忘今宵面”。
等疫情过去,钟爷爷放我们出门的时候,我想回家吃外婆做的圆子汤和白宰鸡,爸爸做的豆腐鱼和番茄蛋汤,妈妈做的酸酸面和百香果蜜。
等疫情过去,要更加坦诚地面对自己,更加勇敢地追求想要的东西,更加珍惜生命里这来之不易却被我们习以为常的一切。
我想和亲爱的你们一起在阳光下撒欢奔跑。
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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