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在下雨,心情也如雨后般泛着霉气,不自觉得让人难受。天终于放晴了,在阳光照射下,原本被雨摧残的树都来了精神,舒展了每片叶子,迎风摇摆,欢快跳舞。叶子泛着油亮的光,美极了。
记忆里,天总是晴的,云总是白的,人总是笑的。记忆最深的是故乡的那片梧桐树,一片其实也就几棵,因为梧桐树长得又高又大,每一片叶子比成人男子的手还大,叶子层层叠叠,似一片绿色的云,温柔的漂在我们的头顶。这片温柔的云海与健壮的树杆一起,形成了一把把巨大的直立在天地间的树伞。这时你不犹得便会赞叹于它们直立天地间的那份姿态。
梧桐树的花像一个个紫色的小喇叭,它们面朝四面八方,用它炫人的紫色,傲人的姿态,向世人昭示生命的灿烂。那片紫足以感动很多人,它用它的方式热烈认真地活着。
记得小时候,胡同尽头有一个很陡的小坡,坡上有几棵梧桐树,夕阳西下,余晖把大地染成了黄色,这时的阳光没了刺眼的光艺,多了几分温柔。梧桐树也变得恬静,仿佛在诉说白日的见闻。
有个小女孩每天都会迎着落日的余晖,静静地在梧桐树下等待,等待晚归的父亲。女孩才三岁,她知道父亲每天很早就离家上班去了,晚上这个点肯定会回来,她就每天这个点出来等,怕自己小看不见,就站在坡上,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父亲。小小的身影,大大的梧桐树,定格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熟悉的自行车铃响了,小女孩看见了父亲,她朝着父亲飞奔而来,那一刻无论对于谁都是那么满足。
父亲停了下来,一团火红已挤进了怀里,咯咯笑个不停。父亲将女孩放在自行车的前梁上,两人迎着愈发艳丽的夕阳回家。童年的生活是单纯美好的,女孩从来没想到长大会那么快,对于已然长大的她而言,这段记忆是美好而珍贵的,父亲那时还年轻,年轻到让人觉得变老是很久以后的事,很久很久。
父亲的两鬓已染了白霜,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那一天还是来了。在女孩眼里,父亲一直是当年的父亲。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父亲开始染头发了。这个事实让女孩觉得酸楚,父亲老了,那辆自行车也早已进了仓库。
秋风微凉,梧桐树的叶子落了满地,像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每一片叶子都在讲述一个关于岁月的故事,故事里有你,有我,有岁月加诸给我们的一切。
父亲走在一个梧桐树叶落满的季节,安详地走了。女孩想做那个夕阳下等待父亲归来的那个孩子,可那条胡同口,永远不可能再听见那熟悉的车铃声,永远永远。
寒风愈加凛冽,梧桐树在风中肆意摇摆。天空空洞无物,让人心中泛起悲凉。人终究是需要有些仪式感的。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梧桐树又在它的生命周期里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请认认真真过好每一天,时光易逝,青春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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