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狡猾了,他太敏捷了。他总是能做出华丽的转身而不让你抓住。他把最特别的瞬间呈现给你,从门缝里,从模糊的镜片的反光里,从午后漏下的一丝阳光里…总之不会是方方正正、明明白白的舞台上。当你要回味的时候,居然可怕地发现毫无抓手,没有路径可以进入。故事只能囫囵一个儿地重新鉴定,就好像每一个部分都可以是它的头,而每一个部分也都可以做它的尾一样。
他是那么的含蓄,他的长相足以符合他的性格。他走了许久之后,身后的彩虹才逐一地显现出光芒,等你完全看清楚以后,才发现他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他笔下的绘画不再带有鲜艳的色彩,也许只有一种或少数几种,但若你盯住它,看进去,你会发现每一种晦暗的模糊不清的颜色里藏着那样丰富的彩色,那远比彩虹的颜色要多得多。爱与恨不再是撕心裂肺、高潮迭起的表达,而是缓慢却极具颠覆性的冲击力,每一下都足以把你打倒在沙滩上,最终只能留下一点点力气看那带着白沫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围向悬崖荡气回肠。
一种收敛凝聚的神气在他的脸上,一种沉醉极致的感情在他的故事里。符合常理却又不符合感情。这之间恰当的错位正是他的魅力所在。一个合格的读者在这里须是一位善于填空的学生。你需要在他给出的文字里逐渐地把年代、背景、布局、时间、表情、心理、一些必要的动作以及细微的手势、甚至一些他可能会遗漏的部分一一补充完整,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你也在其中。那种毫无距离感的观影方式,让你觉得那一幕幕不是因为在舞台上才成为话剧,而是它实实在在地就发生在身边,它更应该被称为生活本身。
一座冰山只有十分之一在海面上,剩下的十分之九只需要永远隐身就足以令人感到深邃、畏惧、震撼和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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