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为写一本书所努力,这本书不是散文、游记、杂文、诗歌,它是一本小说。去年年底,我拟了一个十万字小说计划,按照每日千字写作计划进行,按理说,今年应早已完结,遗憾的是,我在写到一万多字时停笔了。
现在重新回头看那篇写作计划,才明白所有的文字,并不是发自内心所写,许多文字在规定计划内去绞尽脑子填满,到最后不得不涂满许多重复性字眼去欺骗自己。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自己还没有写一部中长篇小说的力量,没有做好不顾一切往前走的决心。
用力量这种模糊的词去形容写小说,似乎是件很模糊的事。为此,我不得不换一种方法,谈谈自己跑半马的经历。
我人生中有记录的第一次跑步发生在 2014 年,那一天,我跑了 5 公里。这与我记忆里的跑步记录相差甚远,至少我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跑步绝不会一口气跑 5 公里,那肯定是已经跑过后所产生的结果。事实证明,如果我再往后看几次记录,大多的公里数维持在 2 公里左右,这样维持一段时间,我才慢慢规定自己每次跑步不少于 5 公里。
说来也怪,在这不长不短的跑步生涯里,我只跑过一次半马,其余时间全在 5~10 公里徘徊。我常问自己,为什么不跑马拉松或者半马,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反应是:时间太久。再后来,听说马拉松需要专业训练,偶尔看新闻,又曝出谁跑马拉松猝死,渐渐有了畏惧之心。我跑步,是维持身体健康的方式,增强些免疫力,防止病痛的折磨。至少在我跑步这些年,身体素质有明显提高,是可以肯定的。
就这样,我一直在 10 公里以内奔跑,只在偶尔兴奋,会跑过这个界限,至于半马和全马,倒也淡忘了。
跑步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长跑,在没有任何鼓励和陪伴的前提下,这注定是孤独的运动,但越是如此,我越快乐,哪怕是再烈的气温,再大的雨,我都跑过,每次遇到极端天气,那种与之对抗的欲望会变强,跑完会无比畅快。
跑到今年,我身体开始不断发出信号,告诉我可以再跑远一点。我在夏天蓄力,身体像蓄水池一般,在炎热的天气下不断往里面注入一点力量。就这样,等到一个凉爽的秋天,身体告诉我,可以跑半马。我听从它的呼唤,一直不断的跑,让身体推动我跑完半马。
我写作也是如此,当我开始准备写中长篇时,发现越往前走,力量感开始变弱,这种无法长途跋涉的艰难困苦一直缠绕着我,为此不得不写完一万字赶紧搁笔。从此,我投入不断蓄力的漫长旅程。
蓄力的这段时间,我反复思考应该怎样写,怎样去表述,但到最后,又不自觉的把精力投注在其他写作训练和工作中。以至于我完全没有时间去好好蓄这一池子的水。我知道,需要去不断吸纳身边的事物,去仔细把人生中所经历的每件事反复回想,不论那些事是发生过,还是完全是脑子胡乱猜想。我知道,如果需要要重启写作计划,需要从现在开始,先把碎片记录在任何地方,再找个时间把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
我去年以死亡为主题,今年,我依旧以死亡为主题,重启这份写作计划。
书名:《死亡告示栏》
副标题: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故事简介:
重庆谢小路,有一张告示栏,上面贴满小广告。从外表看起来,告示栏破破旧旧,毫不起眼,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张死亡告示,告示写有一个人简短的一生。每个人都会接到死亡告示,这一次,轮到我死去的姥姥……
目录一:
1、医生
2、迷信
3、送葬
4、误解
5、消失
6、回望
7、远行
8、再见
初稿第一页
母亲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和室友们走在绿荫的小道上。虽已是深秋,路旁的桂花还开着,阵阵风带出淡淡的清香,在空中漂浮。
重庆难得有这么明亮的天,空中透出蓝玻璃的色彩,像印象派笔下的画。室友们在讨论午饭吃什么,小王建议去清真食堂,这是上学期说到现在还未成行的约定。老彪想去二食堂,因为那里离她女友宿舍近。小向说他减肥,吃饭对他来说是件无所谓的事。这是大学的第三年,我们除了没怎么读书,该做的事,都差不多在这个阶段完成。现在每天都生活如同一只困顿的猫,无聊时一整天什么都不去想,等待兴趣降临到头上。一旦发现好玩的事,会不分昼夜地玩儿,直到精疲力尽。今天早上若不是老师上课要点名,说不定我们还在被窝里回味昨天那场失败的游戏。
电话里,母亲的声音有些急,还带着些哽咽,她用颤抖,抽搐的声音叫我先稳定下情绪。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已预感不妙。接下来的话,让我精神恍惚。电话那头,她终于绷不住了,哭着说:「姥姥死了,快向老师请假,回家一趟。」这是突如其来的的噩耗。姥姥怎么会死呢?心里冒出无数的问号无法解答,胸像是有人用锤子使劲儿地往我胸口锤。毕竟国庆节我回去的时候,他还在。返校第三天,他就这样说走就走。
我来不及细想,跟正准备去清真食堂的室友们说了声,午饭你们自己解决。说完,也不顾他们询问,转身向寝室跑去,走的过程中,我打开手机,拨通班主任的电话,向她请假。电话那头传出她「节哀顺便」的话语,而我只能以简单的「知道」结束这段对话。
寝室里空荡荡的,紧靠墙壁的上下铺在两边站立,慌乱的铺盖躺在床上,好像从来没有摆弄整齐过。四处歪歪扭扭的桌椅,歪七扭八的鞋子在寝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四周的桌子上,小王的桌子最干净,所有的物品,按顺序摆放。小向的桌子除了一张破旧的毛巾和几本书外,再没有其他物品。老彪的电脑掩盖着,那是差不多该淘汰的款。桌上几份文件,似乎是刚去小卖部打印出来的。我的桌子杂乱无章,电脑、笔记本、书,昨天晚上刚吃完还未洗的饭盒,整个房间是杂物间。我打算趁现回来,好好收拾一番,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说是收拾行李,不外乎是在包里塞些衣物,翻来覆去,也不知该带些什么,我既没有喜庆颜色的衣物,也不知道有什么忌讳。只能胡乱塞几件深色的短袖,几本书,看着包差不多是鼓鼓的,背上回家。毕竟家里面换洗的装备也有,倒也无需担心太多。不过这或许是我回家最简单的一次。以往每学期,都会搬一整箱的书回去,这次倒没有。
出门已是正午,阳光猛烈,照得我睁不开眼,印象派变成了现实主义。行至路旁,随手招一辆出租车,上车,告诉他我要去车站,司机没说话,踩了踩油门,出租车掉头,往车站驶去。车上播放的是《真的爱你》,还真有些应景。在出租车上,我听着轮换的流行歌,一句歌词也记不清,脑子里不断回想十天前国庆回家,他对我说,「要好好读书,『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没想到这句话,竟成为临终前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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