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真是个美妙有趣的字眼,像是轻轻的耳语,又像是淡定的一笑,不慌不忙,不争不抢,花开有时,花落有时;相爱有时,分离有时;生有时,死有时;笑有时,哭有时,万物皆有时。
我喜欢这种从容自若的“有时”。按刘君的话,有时写,有时不写,播种有时,收获有时,不经意就收获了丰硕的华章——她的新书《为文有时》。
我喜欢汪曾祺老先生的文章,从不追求内容的宏大叙事,用朴素的字眼写最纯真的道理,娓娓道来,如话家常。他写了一本书,名字是《万物有时》,写草木春秋、虫鱼鸟兽,比如他写了一个给葡萄浇水的场景,“浇了水,不大一会儿,它就从根直吸到梢,简直是小孩嘬奶似的往上嘬。”眼前立马现出一个狠劲吃奶的调皮孩子画面,读来轻松有趣,想必是先有了有趣的灵魂,才能写出有趣的文章。
刘君的《为文有时》,也是这样,写花写草,写山水写读书,写记忆写心情。聊天似的,“假如,我是说假如---”(《审美生存》),感觉和作者面对面的交谈,说到兴处,或许还以手势增强效果。也自言自语,颇得汪老意趣之功。
好的文章都是能把读者带入书中,能引起同理共情。在她的《触摸一次,比想象一百次更有效》一文中,写到“仿佛一定要去山上和花花朵朵击个章,得到回应,才能明白无误地确认春天真的来过。”我当时读了,下意识地做了个击掌的动作,那个画面如此唯美逼真,仿佛来到春天的原野,陌上花开,缓缓归矣。那种走在花海中的欢欣喜悦跃然纸上。
刘君的文字干净清新,但在小清新中透着思索的哲理,说读书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她说:“读书如同吃饭,每种书籍都有不同的热量,保持多读高蛋白高价值的书籍,主食类随时补充,蔬菜类经常翻翻。最需要警惕的是水果类书籍,为高兴买单的事,少做。”读书选择的重要,就像吃饭摄取的营养,高蛋白、主食、蔬菜缺一不可,水果虽好,不能当饭。
作为报纸副刊编辑的刘君,谈的更多的是写作阅读,从观察、用词、语言、敏感、角度、技巧等方面谈一些经验和看法。谈一万小时定律,“一万小时的锤炼是任何人从平凡变成超凡的必要条件”,阅读,写作,一万小时,都是如此。厚积薄发,博观约取,写作只有在写作中写成,“一天不写,好像日子白过了。”拿出笔,敲击键盘,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去。
刘君把时间都“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了,写诗、写散文、画画、书法,且各有建树,如给她新书写序的作家张期鹏所说,她是一个让人吃惊的精灵,绽放着炫然的华彩。
她且行且欣赏,看似轻描淡写,其语言如作者般的俏丽灵动,有着文字的节奏和韵律,写院里的紫荆最沉得住气了,“却会在某个清晨,突然得了口令似的,一二三,啪,全都开了,密密的花蕾堆满枝头,挤挤挨挨,好不热闹。”
她且读且反思,书的营养不在于吃,而在于心领神会,什么样的眼睛,看到什么样的世界。 你是谁,就会遇见谁。
她且叹且感动,日子里充满奇迹,它可以把一碗米饭变馊,也可以把一碗米饭变成美酒,我们自己就是奇迹的创造者。每一天都有感动我们的事,每一个日子,就叫今天节。
她且写且珍惜,流水账就是生活,每一天的日子都是重复,文学需要超越,找出文字中刹那的光亮。
她且品且玩味,一个人的修养有多高,他的散文就有多高,多一点“习静”的功夫。
为文有时,为读有时,为学有时,为写有时,一切有序,一切有时。
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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