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猜准了”
晚上跟儿子去邻居家里玩，他爸爸打来电话，得知我在外面之后，让我回家以后“私下”给他打个电话，知道我这人爱胡思乱想，赶紧补充说明不是坏事，算是好事。
“算是”好事？还得私下说？我脑子飞快运转，很快锁定，应该和女儿的事有关。
回家路上，儿子问我，爸爸要说什么事？
我说，应该是和你妹妹的事有关。咱这儿有个封建陋俗，女孩子去世以后不能进祖坟，都要给她找个“婆家”，“嫁”到婆家那边，进婆家的墓地。估计是有合适的了，你爸爸可能是要说这个事。
儿子沉默，每次提起妹妹，他都比平时更沉默。
回到家打电话，果然，是有人家提这个事，所以他跟我商量一下（说是商量，实则通知。）
一旁的儿子，跟我说了一句：“真厉害，让你猜中了。”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对他爸爸太了解吧。
就像他知道我会猜到他要说什么事一样。
“为什么要瞒着我”
虽然他爸爸特意叮嘱我要私下给他打电话，但我和儿子一致认为这事没有对他隐瞒的必要，所以电话是当儿子面打的。
儿子说，他想不明白，这事他爸爸为什么要瞒着他？
其实，我也不明白，儿子马上成年，这也不是啥会让他受刺激的大事，应该让他知道。
通完电话，我差不多明白了他爸爸的意思。
一则这事没有最后敲定，虽然对方已经定了日子，但离他们说的日子只有三天了，双方父母还都没有见过面，电话都没通过，很多事情没有商量，存在的未知太多。
二则，对方定的这个日子，正好是儿子去省城复查的那天，若这事有变故，我们行程照旧，若是最后决定了，他打算那时候再跟儿子说。
虽然说活着的人总比去了的重要，但儿子的复查并不是不可以改期，而女儿这件事，已经搁置好几年，合适的机会不好找，若能遇到，早点解决，也早点去一块心病。
但这个日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一个原因，是复查得延迟一周，另一个原因，是太急了，只有三天了，而这天的前一天，是儿子的十八岁生日，这对孩子来说，是个大日子，这一天他成年了，虽然他还是他，但跟生日前一天的他肯定会有所不同了。
而我，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不能有心情去给他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日？
我想，可能没有。
那样的话，我会觉得对不起我这么辛苦的儿子。
但让我违心的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去给儿子操持生日，我又觉得太为难自己。
虽然，女儿已经去了快三年，但当妈的心，从来不曾放下。
真的两难。
“他们都不是妹妹的亲人啊”
我打完电话，儿子说，他不喜欢给妹妹做这样的安排。
我也不喜欢，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地方就是有这样的陋俗，我们母子两个怎么可能改变？
“要是家里你做主就好了，可是你还太小，做不了主。”我对儿子说。
曾经，我提过我们可以不进祖坟，在城里给女儿买块墓地，离我近便便的，想她的时候，过年的时候，祭日的时候，我都可以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但我公婆都是很迷信的人，他们不同意，而孩子爸爸又是一个在这种事上特别听父母话的人，他受家庭影响太深，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全是他父母那一代的老思想。
还是那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是一个人的胳膊和一群人的大腿。
我跟儿子说，妹妹去了别人家，过年过节的时候，有人会替我们去看她，她不孤单。
“可是，他们都不是妹妹的亲人啊。”儿子一句话，让我再次泪目。
是啊，当一切真的尘埃落定，那一天以后，去看她的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
“我们可以一直把妹妹放在心里啊。”这句话说出来，我不知道是在开导儿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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