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或走在朝霞红日之下,或行于晚风夕阳之间,抬头望着那一簇被太阳染红的云团,总会让我神游天外,浮想联翩——脑子里常会幻想出一条巨大无比的鲸鱼,在天空中,在云层间,在苍穹下,蓄势而起,上下沉浮,左右盘旋;还没来得及想出他的具体形象,就见他扶摇直上,冲破天际。不知是他过于庞大,还是此时的宇宙星云皆归于寂,只见他比肩银河,遨游星海,又可能是在天体的衬托下,使得他的动作格外沉稳缓慢,一颦一动皆撼天动地。刹那间,只见他拍尾而起,绕星腾跃,扶摇九天之外,以磅礴之力沉吟呼啸,适时天崩地裂,星陨如雨……
原来,刚刚这一切只不过自我臆构,神游天外罢了。可是,在这种幻想中,我明明看到了天外行星,宇宙璀璨,我甚至在他盘旋直上之时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眩晕之感,他的样子,虽然模糊,却又如此真实,真实到我能直接触碰,贴身感觉,真实到我能描绘出他发声时的震耳欲聋,心肺俱裂。他的形象,到底是鲲是鹏,是兽是神?他到底是来自此前某一天我在电视机上所见的动画角色,还是某日梦中我细胞所回忆的前世今生?
我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迷茫,以至不知所措,不知所去,不知所为。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而活,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正在打字,我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是我。漫漫历史长河,逝者如斯,多少人来了又去了,多少事结了又解了,可我为何是我,为什么总没有一个人给现在的我答案?刚才的我没有去想,等下的我不会再想,只有现在的我才痴迷我为何是我。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我对我有太多疑惑,不是因为我懵懂无知,更不是因为我不学无术,但也就是因为我懵懂,我肤浅。听了人间百态,看了历史画卷,感了经典文章,却越读越糊涂,越学越痛苦——世间的事,不论是俗世的,还是彼岸的,不管是理性的,还是信仰的,都在打架,在我脑子里,在我心脏里,在我腹腔里,打打闹闹,争斗了十来年。我肯定不会接受用信仰来消解我对我的疑惑,我也肯定不会用怀疑来否定我存在的一切,正如笛卡尔所说,我确实是在发挥我思考的功能,因而,我是。
雅典学院宇宙不让我把我感受到的内容表达完满,因为他总是一点一点的,一下一下的把“真理”归还给我,偶尔来的一把解开环锁的钥匙都容易被我遗忘,这种得而复失之感,若与你阐述,还觉得我在搞“信仰”,这天底下,恐怕没有比我更信仰不“信仰”的人了。
虽然我仍被宇宙在玩弄,但是我始终明白,不管世俗中你是物理学家,数学家,还是哲学家,最终的归途都是前往终点的路,这条路,你可以和黑格尔一样用哲学体系去走,也可以和霍金一样用黑洞理论去走,甚至可以和金庸一样用武侠小说去走;而那个终点,你说自在也好,中庸也行,逍遥也罢,终究是参不过宇宙,比不过宇宙。我活了二十一年,你活了五十一年,他活了九十一年,都没活透。即使真活透彻了,真明白了,我不会说,你不能说,而他,不敢说。
到底是来得平凡——王,真,佛,圣。我又属于何方呢?我属于宇宙。我在这宇宙中拿出一句话,便不再是整全的了,而且依照各人的差异,还会产生偏颇,我便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太一流溢,万物成焉,万物化而归一,损有余而补不足,即天之道也。你越想接近天道,越想用形而上的语言表达,越想用逻辑推理,离中线就越远,效果就越差,意思就越模糊。
我,此时的我,现在的我,还是不知道我为何为我。因为没有人用一句话,或者一篇论文告诉了我,可我还得继续驾驶着这幅皮囊,继续活下去,也不知宇宙到底给我编了什么代码,使我不敢放弃这幅皮囊,潇洒地放弃这个世界,这些事,这些人,因为这边刚一放弃,那边就又得了一堆不明不白的东西,整个人生都是在给宇宙打工,没有所谓的退休,也永远没有放假,我也好,你也罢,都是在打工,一个阶段的完成,只是将来数万个阶段的开始,我怎么快乐的起来呢?宇宙用痛苦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时间和空间使你快乐就把你我收买,沦为奴隶,我不服,而你,还在梦中,看不到那条鲸鱼。我现在还是我,那干脆就这么苟且下去吧,指不定哪天我就是将来的我,透彻的我,自在逍遥中庸的我了。
那条大鱼,又走了。
鲸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