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学校工作时,对于学生旷课的事情,我是深恶痛绝的,所厌恶的程度可以用“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来形容,对于上课玩手机的“低头一族”,我也看不惯。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旷课,上课刷手机玩游戏,关乎学生的品性以及未来的发展,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必须严惩。
在这样的观念指引下,我经常下课堂去查课,没有时间去的就安排学生助理或者班委去查课,并刻意挑选学生容易旷课的早课第一节去查课。发现迟到、旷课或者上课刷手机的,我会很严格地批评学生,并要求学生写一份不少于1000字的检讨。对于旷课情况尤其严重的,我还会联系家长共同监督。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么严格的管理下,学生的出勤率就提高了吗?很讽刺的是,我自认为的“严格、负责”却换来学生的疏远、不满甚至反感。
2013级的新生是我入职以来带的第一届的学生,那个时候的我血气方刚,年轻气盛,觉得我必须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信,这样才方便以后的管理。在和学生第一次见面的新生入学教育班会课上,我就很严厉地告诉学生,“以后我所有的班会课不许迟到,这是规矩。”现在想来,坐在下面,期待着和班主任第一次见面的新生,本是新奇、激动、兴奋的状态,被我这样一盆冷水泼下来,该是什么滋味。
事实也证明,这个班级并没有因为我的第一次下马威,而比其他班级更加有纪律性和凝聚力,相反,因为我经验缺乏、不懂得艺术处理问题,班级问题频出。一个新生在班会课后,小心翼翼地问我:“郑老师,您是学什么专业的?”我说法学,然后她低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哦,难怪。”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位学生的言下之意,只是以为学生想要进一步了解我,其实她是想知道,郑老师究竟是学什么专业的,这么严格和苛刻吧,一问是学法律的,与她心中的揣测预期相符合。
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个例子是,我对2015级的一个学业困难学生比较关注,经常去课堂查他的课,总是发现他迟到或者旷课。有一次,我再次发现他旷课了,于是我生气地跑到该生的寝室,一把把他抓起来,让他起床去上课。该生当时睡得正香,被我这么一叫,很不耐烦,那个厌恶的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听错,他应该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神经病!”在那之后,他依旧旷课、挂科。
为了让学生能端正学习态度,养成学习的好习惯,我曾经要求一些学业困难学生去上自习,并将自习的位置在微信上分享给我,我过去监督查看。可是这个办法在实施过程中,碰到了很多的阻碍,一些学生只去了两次就不再去了,一些学生分享了位置之后人就走了,谎称有其他的事情或者去上洗手间了,还有一些学生干脆说自己习惯了在宿舍上自习,我到宿舍后却发现学生在打游戏。。。。。。
我的一番好心,却招来学生的厌恶,曾经一度令我很沮丧,并深感无力。在高校工作了三年之后,对于学生旷课这个事情,我不得不承认,辅导员永远不可能阻止得了学生旷课,学生旷课是常态,在任何一个高校都是这样。我可以叫醒一个睡着的人,但我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至今,我在高校工作了将近五年,已经俨然一副“佛系辅导员”的姿态了。学生旷课,说明这是一个拥有正常人人格的学生,对于不喜欢上的课,逼着自己去上课,那是反人性的,但学校会有相应的规章制度,不要因为旷课受处分甚至毕业不了,这是最基本的底线。现在我和学生因为学业问题谈心时,最常讲的一句话便是:“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底线已经告知,能自己判断,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令人欣喜的是,在成为一名佛系辅导员之后,我发现自己更受学生欢迎了,和学生的互动也更加灵活密切,我能从学生的眼神中读懂他们对我的认可。这样的好结果,一部分是我自身心智的成熟发展,一部分是我更加地读懂了学生成长成才的规律,没有人喜欢被强制被管理,爱和自由能更好地抵达人心,亲密关系远比说教管制来得有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