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河南淇县的“朝歌遗址公园”,我和爱人便听到锣鼓喧天的巨响,望见右侧广场上人山人海,他们都头戴红帽,身着亮黄色体恤,大喇叭里还传来各方代表讲话的声音。由于我们重点是去寻访“扯淡碑”,便没去凑热闹。
待转了一圈回来时,纪念活动已近尾声,人群正逐渐散去,我即询问一位迎面撤出来的小伙子:“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林姓族人来纪念比干诞辰。”他的回答令我一头雾水,便继续追问:“比干与林姓有什么关系?”小伙耐心地给我们介绍了其中的渊源。
商纣王为博得宠妃妲己的欢心,在朝歌城建起一座高大的摘星台,他们在此举杯邀月,夜夜笙歌,从而朝政荒废。纣王的叔父比干刚正不阿,冒死苦劝多日,纣王大怒道:我听说你有颗七窍玲珑心,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说完便命人挖出了比干的心脏,其成为我国历史上的忠臣第一人。比干死后,他有孕在身的妻子逃到长林一带避难,后来生下男婴“坚”,周武王感念比干的忠贞不渝,赐“坚”姓林,林坚即是天下林姓的始祖,而比干被尊为太始祖。
“那边就是纣王和妲己醉生梦死的摘星台,下面有比干摘心处,旁边还有林坚台,你们可以过去看看。”小伙热心地为我们遥指几个有关的景点。林坚台为一长满荒草与灌木的土堆,应该是林姓始祖的墓冢,因未见有介绍,所以也不能确定,其北边就是高高的摘星台。我们拾级而上,先是见到“比干摘心处”的石碑,好像其所立时间并不长。
最后我们登上了位于顶端的“心星阁”,南侧廊柱上的对联意蕴颇深:一台参天摘星观涉折胫前车鉴,三仁恸地去国佯狂剖心后事师。上联说的是:一年冬天,纣王和妲己在摘星台上望见远处的河边,一大一小两个男子要过河,年长些的从容而过,可年岁小的却徘徊不前,纣王不知何故,妲己说:“壮年骨髓充盈,所以不怕寒冷;少年骨髓尚缺,故怕冷。”纣王就把二人抓来,敲开他们的腿骨一看究竟,后人便把那条河取名为“折胫河”。
下联讲的是比干被剖心后,纣王的另外一个叔父箕子和同父异母兄弟微子便佯装疯癫逃离了京城,他们同样都曾因劝谏纣王而遭迫害,孔子称他们为“三仁”,多地建有三仁祠。各地林姓集资在朝歌遗址公园里也修了座“三仁祠”,可由于经费不足,里面空空如也。我们看到祠内的墙壁上挂有光荣榜,是众人2023年为修三仁像的捐款名录,数额不等,有出资50万元的,有捐款100元的,还有参加完活动正在排队出钱的。
一阵锣鼓声传来,原来是广东湛江“九牧林”代表队正在公园里舞龙,12个年青人举着长龙上下翻飞,绕场一周后直奔北门而去。我们也尾随其出了公园,回头见大门外悬着一横幅,上书“祖地朝歌2024年比干公诞辰纪念活动”,并有警察在门前维持秩序,想必这项活动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如此阵仗令我大为感慨。
比干被剖心,开了忠臣舛命的先河,后世的忠贞之士也多时运不济,可所有盛世都离不开这些赴汤蹈火的勇者,他们的铮铮铁骨在烈焰中涅槃,幻化为民族不屈的脊梁,才有了社会的繁荣和百姓的福祉。比干便不只是林姓的太始祖,也是华夏儿女不屈精神的源流,其理应被纪念,理应被崇拜。比干无心,折胫有髓,淇县这个曾经的商都,遂化作世界林姓的寻根之地,变为舍生忘死精神的寻源之所。
202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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