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疾驰在辽阔的大地上,晃动的车厢像婴儿的摇篮,穿越时空的隧道,带我回到那个生我伴我度过童年时光的东北人家。
那年那月那日,一个小女孩载着父母要个男孩的愿望,坠落在东北人家的大炕上,随后的十一年时间里,门口的两棵大柳树,菜园里一棵梨树,一棵桃树,屋后的一大片枣树,屋檐下的小燕子……,就编织了这个小女孩童年的世界。
那时候的家感觉很大啊,这个屋子跑到那个屋子,跑到菜园里,爬到房顶上,总是跑不完,爬不够,屋旁的草地那头就有另一户人家,可是那时候的草地感觉好大啊,万不敢跑到那头去,跑过那头那感觉简直就是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到了上学的年龄,上学的路好漫长啊,走啊走啊也走不到学校。东北冬天的雪啊,下的那个大啊,上学的马路上,都彻底压成了雪饼,我们穿着妈妈亲手做的塑料底棉鞋,一路打着出溜滑,时不时就有跌倒的孩子甚至大人们,总是惹的路人哈哈大笑。北风呼呼的吹,那遥远的草地,遥远的学校啊,在脑海里漫长而悠远……
此刻站在自己的老屋面前,房子早已不是以前的房子,什么树都没有了,改造成了一处库房。邻居也都不是以前的邻居。我曾经跑不完的院子,不敢越过的草地,竟然像被压缩了一般,距离竟然就那么近,我怎么都不能相信那时我跑不完的路就那么一小段。“是你那时候太小了,跑得慢”,“是你见得多了,跑的远了,格局变了”……我不知道,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三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如何对接我的记忆,我迷茫而错愕。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可房子不再是那个房子,树不再是那棵树,距离不再是那个距离,我一遍一遍的回忆,一遍一遍的纠正,高低远近,再一次,重新写入我的脑海。
又踏上奔向南方的列车,此刻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时空穿梭机抽丝剥茧般慢慢抽离,慢慢带我回到了今日之人,今日之情,今日之景。
家乡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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