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落日

作者: 沂蒙文学 | 来源:发表于2019-07-01 23:56 被阅读50次

    文/陈 皓

    当兵离开家乡20多年了,难忘家乡的落日。

    我的家乡莒南县位于沂蒙山区的东部,离大海直线距离不到30公里,属于暖温带季风区半湿润大陆性气候,四季分明,阳光充足,无霜期长,丘陵众多,是一个美丽而富饶的地方。

    我的老家就坐落在西夹河村的最东边,北边就是兰山和大水库,南边是南马山和南河,西边紧邻一条深沟也就是西河,东边地形最高,也是传说中的“龙脉”,紧靠村南的是通往公社和县城驻地去的一条大公路。

    我家就在龙脉上,童年时期,每逢放学回家,我就在龙脉上观日落。看那红彤彤的太阳在炊烟袅袅、狗吠牛叫的西边渐渐沉落。此时,西边与北边的岭与山显得越来越高大、神秘、沉稳;天际的白云被照的像燃烧的火一样红,慢慢地夕阳与天与云融为一体,变成了墨蓝色的版画,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直到妈妈喊我吃晚饭时,我才从那种莫名的快乐享受与期盼中回味过来,现在想来那就是宁静而致远的境界。其实观落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专利。我二奶奶和我一样,每天只要不是下雨,也会站在龙脉上,看着西方的落日许久而一言不发。有时我会看到奶奶的眼角经常是噙着泪花,拄着拐杖的手在不时颤抖着。后来,我才知道,我二奶奶家的大伯陈兆聚在40年代当兵走了就没有回来,牺牲在了朝鲜战场上。奶奶来观日落,或就是盼大伯的归来,或是一种念想吧。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她,直到天黑了下来。有时村里会来拉练的的解放军,他们住在大队部或学校或扎军帐篷,有时一住就是几个月,满村都是帮老百姓挑水、劈柴、打扫庭院的解放军。他们集合吃饭、出发、训练都是在龙脉上站有一个司号兵吹冲锋号。尤其是在傍晚时分,司号兵那姿态似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般,构成一副美丽刚劲的图画,让我敬佩不已,迷恋而神往。

    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我就离开了家乡在县城一中寄读,每周回家一次。每次回来,都很难在龙脉碰到落日时,落日都是在我匆匆往家赶的路上被路两边的树木花草给淹没了。一年暑假,村里来了一名写生的画家,在我观落日的时候,时常也会看到他坐在龙脉上,支起画板,聚精会神地在描绘晚霞与落日。在他的笔下,落日晚霞如此之美,天地如此之阔,山村如此宁静。那时候,我突然间都有想当画家的冲动与行动。

    后来,我当兵离开了家乡,父母也搬到了机关家属院去住了。听妈妈讲,她每次回老家都会在龙脉上呆一会,有时也是为了看日落,主要是想在哪儿再次喊我回家吃饭喽,可惜一切都如梦幻一般,那可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与对孩子长大不由娘的多大的无奈啊!

    我军校毕业分配去了云南,在边防雷达站的高山上时常感受“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遥望夕阳一点一点下坠,感伤便油然而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怀念家乡的落日,想念家中的亲人的同时,我扎根边疆,勤奋工作,以落日为起点,在每一个夜晚笔耕不辍,让自己的思念、军人的风采不断飞扬。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数百篇文章在军地报刊发表,并荣立三等功一次,也调入了大机关工作。

    现如今,在繁华与浮躁的城市,很难有时间和机会看落日了。偶尔有时回到老家,站在龙脉上,再次观日落,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感觉,那种豪迈了。那时我才发现大自然之美从来都是孕育于宁静之中,那落日晚霞中是壮美的宁静,是凄楚的宁静,是宏阔的宁静,是惜别的宁静,是思乡的宁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我们的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的轮回。我们笑过、哭过,成功过、失败过,有鲜花,有抱怨,但落日教会我们的是适时的悲伤,而后是更加清晰地看待这个世界,用落日般的胸怀去拥抱明天,享受人生,追求卓越!我们的未来宁静而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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