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族建国时,武王伐纣,只有戎车三百辆,虎贲三千人。《孟子·尽心》说:“武王之伐殷也,革车三百辆,虎贲三千人”;
《逸周书·克殷解》说:“周车三百五十乘,陈于牧野,王既〔誓〕以虎贲戎车驰商师”(据卢文弨校增补一“誓”字);
《吕氏春秋·简选》说:“武王虎贲三千人,简车三百乘……于牧野而纣为禽”(又见《贵因》);
《战国策·魏策》:“武王卒三千人,革车三百辆,斩纣于牧之野”;
《史记·周本纪》:“(武王)乃遵文王,遂率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以东伐纣”;
《淮南子·泰族训》:“汤武革车三百乘,甲卒三千人”(其中“甲卒三千”又见于《本经训》、《主术训》两篇)。
诸书所共同的是周王的战车是三百辆,虎贲是三千人,其异说只有《尚书·牧誓序》作“虎贲三百人”,显系字误。清王引之《经义述闻》卷二九已辨明,极为可信。而梁玉绳《史记志疑》、[日]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却信《书序》这一孤证。
所谓“虎贲”或作“虎奔”,形其勇猛,实即周之主力军甲士也。《史记·周本纪》记载虎贲三千人外,又别有“甲士四万五千人”,可能是误记。 按虎贲即甲士,虎贲下面只能说徒卒若干人,不得又重复说甲士。《史记》所说的“甲士四万五千人”,可能是指周与各诸侯联军之总数。
当时周族还是一个方百里的小国,拥有战车三百辆,据《司马法》说,“革车一乘,士十人”,士即指甲士。据清王引之《经义述闻》(卷二九)和金鹗《求古录礼说》之研究,一辆战车上甲士十名的分配,是三名在车上,七名在车下。见蓝永蔚:《春秋时期的步兵》,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44页。
一辆十名,三百辆恰好是三千人,这是西周尤其是初期周族对敌人征讨时的主要兵力。在当时周人的眼中商为“大国”、“大邦”。《尚书·召诰》:“兹大国殷之命”,“天既遐终大邦殷之命”。
其兵力反映在卜辞中的最多只是三千、五千,用兵不过万人。而自称为“小邦”的周。《尚书·大诰》周公自称:“天休于宁(文)王,兴我小邦周。”其军队自不应超过数千人。武王伐纣时的兵力见于记载的如《孟子》谓武王有“虎贲三千”(《尽心》),《韩非子》说“素甲三千”(《初见秦》),《吕氏春秋》谓“虎贲三千人”(《简选》、《贵因》),《战国策》苏秦说魏王谓:“武王卒三千人”(《魏策一》),张仪说秦王说周武王有“素甲三千”(《秦策一》),《淮南子》说“甲卒三千”(《泰族训》、《本经训》、《主术训》)。古籍中凡言周武王兵力,从未有超过此数的。所以《战国策》记载苏秦对赵王说:“汤、武之卒,不过三千人,车不过三百乘,立为天子。”
《战国策·赵策二》。《史记·苏秦列传》所记苏秦对赵王所言,全抄自《赵策》,惟多出“卒不过三万”五字,当系衍文。清王念孙曾提出疑问。
这话应是可信的。由此可证太史公《周本纪》所说的“甲士四万五千人”之不实,至少可以说那不是指周人一国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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