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一辈子的猎,从没失过手。现在年纪大了,想安享晚年了。“再干一笔吧!”他这样想。
大老远就看见一只秃鹫在天边盘旋,还不时发出恐吓似的叫声。他窃喜,凭多年经验,下面一定有猎物。他拿好枪,蹑手蹑脚的靠近,怕惊动了猎物,于是找了个隐蔽的草丛蹲下,四处张望,想知道是什么猎物。
一阵风吹来,对面草丛显出一个黑色轮廓。他定睛一看,是一只母狼,眼睛露出惊恐的神态,还不时向天空眺望。身边的草丛也随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早就听说秃鹫这一类的凶鸟饮食无肉不欢,最喜食雌性动物怀孕后体内那一团未成形的液体,据说味道极好,现在看来是真的。不过这只狼现在的样子,加上四处弥漫的血腥味,直觉告诉他,这只母狼正在分娩。
果然,对面草丛里传来幼狼坠地时发出的吱吱声。这种声音让秃鹫热血上涌,更激起得了它的战斗欲。
终于,秃鹫忍不住了,开始飞得越来越低,母狼似乎意识到了即将要到来的风险,也开始低吼警告侵犯他的敌人。他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要知道不管是秃鹫还是护子心切的母狼,战斗力都极强。然而不管哪一方获胜,他都有利可图。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幼狼的出生占据了草丛里仅有的空间,便把母狼挤出了草丛,漏了大半个狼背在外面。秃鹫一个俯冲,双爪便嵌入母狼的背上,狼背顿时血肉模糊。
母狼嘶吼一声,怒不可遏,却纹丝不动。秃鹫愈发大胆,停在地面,用嘴啄母狼的背。母狼发出“咝咝”声,依旧不动。“许是保护他的孩子吧。”他有些心动。
就在母狼奄奄一息之时,偏偏一只幼狼从草丛里滚了出来。秃鹫眼睛一亮,想那只幼狼走去。母狼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好熟悉的场景,他感到。秃鹫愣了一下,就被咬住了爪子。它扑闪着翅膀,奈何狼缠的极紧,又摆脱不掉。秃鹫用力啄下母狼的一只眼睛。母狼已无力呻吟,渐渐松开了口。。
母狼被甩到地上,一动不动。秃鹫摆脱了纠缠,便向幼狼冲来。“快回去啊!”他暗自着急。可那只幼狼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在地上打滚吵着要吃的,眼看着那爪子将要落到幼狼身上,他好像看到了母狼眼里的绝望。他下意识的动作,“嘭”的一声,秃鹫应声落地,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开的枪。
他走过去,母狼已停止了呼吸,他向母狼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抱起那只逃过一劫的小狼,放在母狼怀里。本想用手抚下母狼那至死不肯闭住的仅有的一只眼。可他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不配碰到这伟大的——母亲。
他把几只小狼领回家,喂了奶。看着那只沉浸在奶水中的幼狼,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听话,非要跑出来?如果不那么任性,那她或许会活更长时间吧。为什么不听话,那天街上车那么多······”他竟哭了。
第二天,他把枪埋了。走到一座坟前,跪下:“娘,儿来看你了······”
以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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