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墨子:孔子的第一位反对者
墨子是孔子之后的一个主要哲学家,姓墨名翟。《史记》中没有记述墨子的身世和生平。关于墨子是哪国人,生卒年代都不可考,只知道他大概生活在公元前479-281年之间。
研究墨翟思想的主要资料是《墨子》一书,共五十三章,是墨翟及其后学的著作汇编。
墨子创立了以他自己的姓氏命名的学派。在古代,墨子和孔子的名声和思想影响不相上下。两人的主张南辕北辙,十分有趣。孔子重视周代早期的古代文明,使之理性化、合理化;墨子则持批判态度;孔子是文雅有修养的君子,墨子则是一位充满战斗精神的布道家。他反对传统的典章制度及其实践,反对孔子和儒家的各种理论。
墨家的社会背景
周代帝王公侯都拥有自己的武将,这些人是世袭的武士,军队的骨干。周朝后期统治权力解体,这些武将丧失了权力和爵位,散落全国,求得为人雇佣,维持生计,被称为“侠”或者“游侠”。《史记》中称他们:“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游侠列传》)。这是他们的武士道德。墨学中,有一大部分便是这种武士道德的延伸。
原本,“儒”和“侠”都是依附于贵族的专门人才,属于社会上层。后来儒生继续保持了上层或中层阶级地位,侠则更多沦落到下层阶级。因为典章制度和礼乐都是贵族专用,墨子和墨家正是以此为出发点,批判传统典制和对它加以粉饰的孔子与儒家。
墨家哲学的内容,主要便是这种批判和对游侠道德的辩护。
古籍中有很多证据,证明墨家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武士组织,足以进行军事行动。墨家的组织的首领称为“钜子”。《墨子.公输》篇里记载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讲的就是墨子如何保护了宋国免遭楚国入侵。公元前二世纪的著作《淮南子》中的《泰族训》篇说:“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但是墨家和一般的游侠有两点不同:首先,其他游侠只是雇佣兵,谁雇佣就为谁卖命;墨子和他的追随者们则反对任何战争,只为防御性战争效劳,也就是“非攻”。其次,通常的“侠”只是墨守武士的职业道德;墨家则对武士的职业道德进行理性化的解释。因此他创立了一个新的哲学流派。
墨子对儒家的批判
墨子认为“儒之道足以丧天下者,四政焉”:第一,儒家不相信天或鬼;第二,儒家坚持厚葬,浪费严重;第三儒家“盛为声乐以愚民”,结果只是少数贵族奢侈享受;第四,儒家主张宿命论,造成民众怠惰顺命。
这些批评显示儒家和墨家的不同社会背景。第一点,关于相信天帝鬼神,墨子反映的正是社会下层民众比较落后的观点。第二、三点,也都是代表下层民众的观点。而第四点并没有正确理解儒家所说的命,儒家并不是主张宿命论,而是指要顺应人力所无法控制的某种力量。
兼爱
墨子也经常提到仁义和仁人、义人。但是含义和儒家略有不同。
墨子认为,仁义都是“兼爱”的表现。“兼爱”是墨子哲学的中心思想,是墨子从游侠们的职业道德的自然延伸,从游侠之间,“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推广扩大,主张天下人都应当不分高低,彼此相爱。
墨子的理想世界是:“是以老而无妻子者,有所侍养以终其寿;幼弱孤童之无父母者,有所放依以长其身。今唯毋以兼为正,即若其利也。”他认为,唯有实行兼爱,才能创造这个理想世界。
为了实现他的理想,墨子还有一套关于“天志”和“明鬼”的理论,目的是教人相信,实行兼爱,将得上天奖赏,如不实行兼爱,则将受上天惩罚。
为了使民众实行兼爱,墨子还提出国君要有绝对的权威,以便监察民众是否实行兼爱,并给予奖赏或惩罚。
孟铎的感想:比起孔子和道家,我们对墨子的了解实在太少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墨子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墨家竟然是武士组织,而且在早期墨家和儒家竟然具有差不多的名声和影响力。因为西汉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墨家不断遭到打压,才逐渐失去了存身的现实基础,墨家思想才逐渐灭绝。直到清末民初,学者们才从故纸堆里重新挖掘出墨家,发现其进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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