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街上散步,一不小心就遇上了雪花。只是零星的几片,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就化了。毕竟是春天了,这姗姗来迟的雪似乎还有点羞涩,就连街口的几株梅花也是颤巍巍的,小可怜见的,让人心疼。
梦里白茫茫一片,有陶庵老人湖心亭看雪的意境。醒来看看窗外,也是白蒙蒙一片,雪落大江静无声,这多少让人有点兴奋。然而起床移步窗边,哪有什么雪啊?楼下小区的树依然绿着,远处江心的沙依然露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依然像甲壳虫一样穿梭着。吃过饭去超市买菜,零星的雨照样下着,哪有什么雪啊?回家照样看书,妻照样看手机视频,吃过午饭,手机铃声响了,手机那边是妻弟的声音:“下午去梅岭追雪吗?”
“追雪?哪来的雪哟?”我有点半信半疑,但到两点钟我们还是上了妻弟的车,四个人,我们夫妻俩,妻弟夫妻俩,直奔梅岭。梅岭不高,主峰洗药坞也只海拔841米,车进山门没多久,刚过月亮湾景区就看到飘雪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我们坐在后排,所以反应要迟钝些。然而到了七色花海,雪就有鹅毛那么大了,本应是绚烂的七色花海已经盖上了棉被,一床一床的,而且还在不断地加厚。林子里的雪花像白蝴蝶般飞舞。老夫聊发少年狂,老妇一点不示弱,我们在雪地上追着,跑着,恨不得将漫天漫地的雪全都装进手机里,所能想到的姿势都做了一遍,唯恐把遗憾留到明年。毕竟年轻几岁,妻弟团雪为弹,雪弹呼啸着向我们飞来,弟媳也“助纣为虐”,雪弹落地开花,硝烟弥漫,我们两个老的招架不住,只好缴械投降。
在九溪村口,我们看到溪边有好几株梅,花枝招展的,桃红的,粉黄的,在雪花的衬托下显得显得格外妖娆,菜园里的蔬菜被雪妆点得胖嘟嘟的,溪那边山林一树一树的雪压弯了枝头。进村难得见到一个人,柴房里一只白鸭愣愣地看着我们,从容而淡定,显然是见过世面的。有一家板门半开着,看得清三两个老人在烤火,木炭烧得红彤彤的,透着点诗意和暖意,这种画面久违了,让人想到白居易的那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柴门里的老者似乎无意请我们饮一杯,所以我们只好上车,继续前行。
太平心街静悄悄的,街上没有一只黄狗,也没有一只白狗,更不见一口古井,溪水照样呈梯级流着,溪上的拱桥和溪边的树顶着雪,元宵早过了,溪两边店家挂着的红灯笼还残留着点年味儿。亭子下一棵小草不甘寂寞,颤悠悠顶着一头白雪,结果弄得自己更寂寞了。也有像我们一样开着车专门来看雪的,停了车就往雪里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镇边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也顶着白雪,有的车顶上堆着小雪人,大概是要带到城里去见见世面。街尽头有路直通洗药坞,妻弟他们上次去过了,据说晚一步就要被雪封路,当时有几个人就被堵在路上,只好打电话向山下求助,结果上了新闻,弄得全市的人都知道了,挺没面子的。
疯也疯过了,拍也拍够了,于是我们果断折返,一路上雪渐见稀少,车上的雪也渐渐化去,直到雪转雨水,我们的车也渐近山门,出了山门,城里已是华灯初上。
留诗为证:
其一、
老夫聊发少年狂,雪作战袍臂作枪。
雪弹飞来硝烟起,战地琼花分外香。
其二、
九溪村口暗香来,三分红黄七分白。
陋巷无人柴房静,一盆炭火门半开。
(2022.2.22.22:23.初稿,2.23.21:27.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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