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奶茶店看书,跟朋友聊天,他说你看着很平静,其实是侵略性很强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前也没有思考过,于是在道别后一边溜达,一边来来回回地去想那个形容词。
路过街口的花店,店员在清洁晚上没有卖出去的鲜花,玫瑰娇艳,满天星烂漫,一束一束,香气依然浓郁芬芳。
买了一束玫瑰往回走,上楼时把花送给了楼下便利店的小男孩,怀里只剩下那些可以证明我曾拥有过一束玫瑰的香气。
非常愉悦,坐在楼梯上给标签里打字:“玫瑰香气绵延不绝,热烈奔放甚至有些气势涛涛的凶,但它从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任何人,而爱你的那些瞬间里我也同样,时刻做好被采摘的准备,亲爱的,记得我,用玫瑰纪念我。”
侵略性,是喔,没错的,时至今日我依然是那种一旦爱人,就想要把自己和他都一剑对穿的性情。
我不关心世界,我只爱你。
遇到他以后我的表达欲消退到只想在爱里打转,不想提其他内容来浪费时间。
去年这个时候我在昆明,病得好重,整个人失去方向,失去欲望,放纵所有,挥霍无度,只想要快点死掉。
鲜花市场里十几块钱买了很多很多的玫瑰和百合,夜里我把它们放进浴缸,自己喝得烂醉,昏沉间就好像在铺天盖地的香气里死去。
时间缓慢流动,玻璃杯碎裂,风从大开的窗户 涌入,垂帘舞动,我倒在浴缸里,闭着眼睛,水波漫过身体,难以呼吸,而我紧紧抱住怀里的花枝,任由那些尖刺进入身体,好像下一刻就会从心脏里抽枝生长,开出浓烈,开出淋漓,开出绝望中的救赎。
那一刻世界依然在转动,而关于我的一切都停滞了。
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和他的爱就像那些香气,我迷醉,沉睡,甘愿把性命作陪。
这个世界对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者是苛刻的,即便是死亡,也要让它们一起陪葬。
杀掉高空飞瀑崩决千万里的浪漫,杀掉星子如海绵延不断绝的理想,同时也杀掉那个不肯低头,死守乌托邦的我。
它心如磐石,想要我们一同死亡。
上周举着手机通电话,一句喂没出口,就已经崩溃到蹲在台阶上嚎啕大哭,眼泪长流,哽咽到泣不成声难以自控。
好痛,真的好痛。
原来人的心是可以千疮百孔,破碎成那样子的。
心是竹篾编的避难所,每一次伤心就断一根,就塌一点,而我们都快塌完了。
每一次伤心,都是死去一点点。
这段时间的开心像个未解之谜,铺天盖地,顺心如意,这种开心让我诚惶诚恐,不敢相信,一边极尽所能的去占有去拥抱,一边在心里怀疑,这是真的吗,这些快乐不是幻想吗,是我可以拥有的吗。
我甚至觉得自己接不住这满天满地呼啦啦的快乐,时刻都在猜测,这些夸张到不可思议的快乐究竟要拿什么东西去交换,我到底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现在我知道了。
我努力想要修补的那颗心,被断裂的锋利的篾条碎片,扎得鲜血淋漓,不成样子。
当我去拥抱他的时候,同样被那些碎片扎穿,扎透,血迹斑驳,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痊愈起来。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2020年1月1日,周三,那天我在稿子里写:“从那之后我成为了如今的我,我把一部分的自己留在了那个岛上,我带着剩下更冷漠、更残忍、更清醒也更敷衍的那一部分回到了这个痛苦的人生。”
在文章的最后我写道:“我甚至还没有告诉他,你不用必须看得懂我那些无意识呓语的文字,只要能听得懂这首歌,就可以和我一起飞行。”
在度过了很长一段艰难且痛苦的时间后,我再一次,选择去爱,选择共情,选择极尽所能的,去承接别人的情绪和情感。
那首歌对我的意义,是命运,是痛苦,是原谅,是爱,我把这首歌给你,连带我毫无保留的坦白和承担。
人总在问,要如何不再爱你。
没有如何,也没有不再,爱你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想这些问题,这不是我能做的决定,也同样不是我的犹豫。
爱不由掌控,不受拘束,也许痛苦,也许难过,可这些都和它的感动柔软一样,是我应得的。
我只是遥远山脊的积雪,化融成溪,路过悬崖,经过险滩,在遇到他的时候成为涛涛河水,奔腾千万里,同气相汇很好,背道奔流也很好,我已经途经了他的人生,我已经选择了与他同行,一程也好,哪怕只是短短一程,我都想多陪他一点,再多陪他一点。
我不说永远,但我长久地,虔诚地将命运同你牵系,我笃行人力,亦笃信自己,是可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容纳得了的那种人。
就请你一定记得,我是比这个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都要更能与你共情的存在。
不撒谎,我做得到,你相信我。
我爱你。
文/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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