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洗漱,梳头,揽镜自照:那根刚长出半拉的白发,得意洋洋的矗立在"高地"顶峰,如一面不屈的旗帜,笑傲群雄。唉,我心灰意懒:这几年来的头发保卫战中,我终究还是败得一塌糊涂!
大脑中最初是没有白发的概念的:因为我天生一头乌发,又黑又亮又密。不用精油,无需倒膜,天生天养的乌发平时扎成马尾,一旦披散,"发之夭夭,灼灼其华”,乌黑闪亮之极。小时侯经常有所谓看相者流,端详我一番之后留言:这女孩,五官⋯⋯哈哈哈哈,然一头乌发,不错!"那时自然不懂"五官哈哈哈哈的深意,但头发好,我记住了。
记忆中与白发有关的小插曲是这样的:一次课间,诸同事均起身伸懒腰,侃侃大山。忽一女教师跋山蹈海,咆哮而来:"太气人了!说我是老太太!"言辞之中,愤愤不平之神色仿佛"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诸同事立即详问端倪:原来,这一在我们看来是天香国色的如花美女教师,下课后轻移莲步,款摇身姿,来至自家教室窗前,教室内诸同学立刻做鸟兽散,并不忘高呼:"走了走了!数学老太太来了!"美女教师顿时气冲丹田,一把战火从教室烧到了办公室!"哈哈哈哈⋯⋯"同事们不由喷饭,有年长者和颜悦色劝道:"别生气,你想想,这帮小猴子才十一二岁,我们与他们隔着一个年代呢,不是老太太是什么?"事后细问:原来是那美女教师天生"少白头",小猴子不认识,至使老师无辜躺枪。
我当时同情之余心生窃喜:幸亏没人喊我老太太,至少没人当面喊。不料这一欣喜之情在十余年后烟消云散:那次,照例端坐桌前与电脑鏖战,忽然一白闪闪亮晶晶的状如蚕丝般的物件,自高空中施施然飘到我眼前,我伸出双手,拦截下来,细看端详一一这根如蚕丝又如麻线般的物体一截白亮,一截灰黑,目露凶光,朝我呵呵冷笑!啊,这,这这这,这是我的白发呀!什么时候,你竟然从潜伏头皮的"地下组织"转化为公然祭出大旗的战士,向我挑战?一股凉意有如冰川之水劈头盖脸地袭来,顿时把我冻成冰棍儿:唉,唉,这场乌发保卫战不得不打响啦!
嗟叹唏嘘之后,立刻全面封锁"敌占区",地毯式搜索每一个可能潜伏的"幕后黑手"。还好还好,除了那根业已作古的白发之外,仅在头顶发现一根白发桩子贼眉鼠眼的露出半截身子,旋即倏忽而逝。 哈哈,就一根!小意思。立即持剪,拈发,贴上头皮轻轻一划,这根讨厌的白发马上成为我之刀下亡魂。与一根白发的战争,第一回合,大胜而归。
就这么着每天对着一头乌云窃喜了几个星期之后,孰料"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那根被铲除的白发居然又气势汹汹,卷土重来,哎呀呀,真是"斩草不除根,当春又发生"啊。气极败坏之余,立刻进行第二次"围剿":白发呀白发,你一发不肯归去,莫非是贪恋这片土地上的好"基友"?好吧,本人当机立断,痛下血本,这次让你带走几根乌黑发亮朝气蓬勃的小伙伴走吧。唉,第二回合,我咬咬牙,不得不又一次"挥刀自残"!
自此,每次"当窗理云鬓,对镜涂口红"时,总有一份沉甸甸的心事压在身上:那根白发已经铲除了,可他的种子不会趁我稍不留神,就发动起义吧?或者一夜之间,来个"星星之火,势必燎原"?那可不行,我一定会"防发之出,甚于防川"。
一日偶见一同事头天顶一头亮闪闪白发而去,第二天带一片乌泱泱黑发而归,细看之,没了白发,果然亮丽不少。羡慕之余,细问根苗:原来人家与白发从来不做铁血之争,而是采用"怀柔"政策,白了没关系,我有"一染黑",分分秒秒黑回来!哈哈,难道我也必须变招了?不过,我生性极懒,有那染烫的工夫,不如多码两个字。白发,我虽与你势不两立,但如你能每铲除一次就收敛几个星期,那也就由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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