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气候
我正坐在书房里看书，一边享受温暖的阳光。忽然一阵电闪雷鸣，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紧接着大雨夹着绿豆大小的冰雹哗啦啦倾泻下来。就像来时一样突然，十几分钟后雨住云散，太阳又露出笑脸。可是，别高兴得太早，说话的功夫天已经暗下来，一道道电光闪过，雷声中狂风裹携着暴雨迅猛出击，大有不扫除一切人间罪恶不罢手的气概。
这就是典型的荷兰天气。不觉来荷兰已经17年，虽然荷兰话说不利落，也算半个荷兰人了。于是动了写写荷兰的念头。可是从哪里入手呢？正思量间，恰好赶上上面的一幕。或许这正是上天的暗示，那就从荷兰的天气写起吧。
荷兰东与德国接壤，南与比利时为邻，西北面是大海，典型的海洋性气候。下雨是家常便饭，一年中至少三分之二的时间是阴雨天气。在我去过的欧洲国家中只有英国和爱尔兰与之相似，甚至更差。一个外国人来荷兰，印象最深之一就是天总是灰色。阳光实在是一件奢侈品。也因此荷兰人喜欢晒太阳，晴朗的夏日，湖畔和海边满是晒太阳的人，常常是一家老少一丝不挂地躺在草地或沙滩上，晒上一天。荷兰人度假基本上选择“阳光国度”：法国南部、意大利南部、希腊、西班牙、加勒比海沿岸，这些是最受荷兰人欢迎的度假胜地。
虽说有四季，可冬天鲜有低于零下10度的时候，若与中国北方相比，简直算不上冬天。夏天通常最多两个星期温度超过零上30，不用说跟中国的南方没法儿比，就是中国的北方现在夏天也跟蒸笼差不多。所以，荷兰几乎没有人家里装空调的。2002年夏天出奇的热，而且时间长，结果老年人死亡人数比历年平均数增加一倍。究其原因，是住家和养老院都没有防热降温设施。
2. 春
今年荷兰的春天来得晚，两周前的星期五夜里还在零度以下，整个儿一个冬天。电视上说，Keukenhauf（荷兰著名的郁金香花园）往年这时候已是鲜花盛开，可现在才见小苗破土而出。但这春天说来也快，星期六气温一下子升到摄氏15度，淡淡的春意在暖风细雨中荡漾开来。
春天是荷兰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先是黄黄的迎春花和旱水仙在庭院街头张开笑脸，迎接春天的来临。接着，家家房前院后、大街小巷都开满鲜花，五颜六色、争奇斗艳。开车在路上，不时可以看见大片的郁金香，鲜艳浓郁的颜色，像一块块美丽的地毯铺满大地。说荷兰就是一个大花园一点不夸张。就荷兰这么一个南北三百公里长、东西一百八十公里宽的地方，却是世界最大的鲜花出口国。著名的郁金香花园Keukenhauf每年春天都吸引大批游客前来观赏，自然也给荷兰增加不少收入。
都说“一花一草总关情”，可荷兰这个花的王国倒没见人有多么浪漫多情。放眼细数，从古至今没出过什么知名的文学家和诗人，反而关于荷兰人的小气、言语无忌时有提及。但荷兰在西方艺术史上有一席之地，17世纪的荷兰画派曾经在欧洲享有盛名，大家耳熟能详的如伦勃朗、现在越来越热的弗米尔（Vermeer），还有后期的梵高，这些都是世界顶级画家。当然，绯闻是没有的。
春天也是荷兰人快乐忙碌的季节。荷兰人亲近土地、喜欢花园，很多人的闲暇时间都花在了花园里，栽花弄草，不亦乐乎。住在公寓没有花园的，不少人会在外面租一小块地，在上面种植瓜果蔬菜，过过种地的瘾。写到这里，看看自家花园，却是杂草横陈，真是惭愧。
3. 夏、秋、冬
来荷兰第一年印象最深的就是荷兰的夏天。长长的白日，早晨不到5点天已透亮，鸟儿在枝头唱起晨歌；晚上9点多太阳才恋恋不舍的退下，10点钟天还没全黑。而且，完全没有暑热燥气，气温总是在25度上下。三个月的夏季，我常常会在晚饭后走到运河边上，坐在那里发呆，看太阳慢慢消失，再走回我的住处。
许多荷兰人觉得这里的夏天天气不够热，阳光不够足，算不上真正的夏天。尽管如此，夏天的海滩上总是挤满了人，一年一度的爵士乐节，盛大的沙雕展览，热闹的焰火晚会。夏天永远有消耗不完的精力，挥洒不尽的热情。
秋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然则荷兰的秋天却乏善可陈。没有“层林尽染”的浪漫，没有天高云淡的空灵。为了渲染气氛，阿姆斯特丹每年在秋天即将结束时会在运河上举办一场古典音乐会，演员在船上表演，听的人也坐在自家的船上，月光、流水、晃动的小船、流淌的琴声歌声，让所有的人陶醉。
全球变暖，荷兰也不例外。冬天很少下雪，河也结不成厚厚的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终于有一个冬天寒冷如半个世纪前，停止了数十年的河上跨城市溜冰比赛又可以进行了，荷兰人那份高兴，电视广播报纸，所有媒体轰轰烈烈地报道了好几天这场跨11个城市的比赛，据说有上万人参加。诚如媒体所言，胜负并不重要，这场活动的意义在于参与，在于有这么一件事，在寒冷的冬天煽起一把火。
写于2006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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