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洞庭湖边乡居村景,一样丰盛的团年饭、一样的祭祖送亮仪式、一样的迎来送往,但也有很多不一样了。
记得那年刚入门时,公公婆婆都还硬朗结实。公公还可以拎起满满两个粪桶给整个菜园施肥;婆婆指挥若定,大扫除、敬灶神、拜土地;团年饭要摆两大桌才坐得下;哥哥嫂嫂们都还健壮,大哥接过我手中的大皮箱扛在肩上,二哥一只手捞起掉在水沟里的小侄女,二嫂拿一把铁锹从泥土里挖出一捆甘蔗,三哥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侄儿侄女们都还是中学生、小学生……
一年又一年。
那么健壮的三哥已经走了五年多了,婆婆也去世三年了。三十的下午,村里的坟地上很多人来给故去的亲人送亮。点上鞭炮、插一炷香、磕几个头,没有忧伤,只有亲切的怀念。
一年又一年现在的团年饭,一大家子都到齐了,要摆三大桌才勉强坐得下,还不算那些抱在怀里、满地乱跑的第四代们。
一年又一年一晃我嫁入夫家整整二十年了。当年的外地来的新媳妇,早已经被一群侄孙、外侄孙簇拥着喊“幺奶奶、幺外婆”。
我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完全把公婆家当成自己的家,只有回到这个大家族团圆才算是过年,这中间经历了多么漫长的岁月。
带着女儿走在村道上,经过功德碑,碑上刻着当年老共产党员的爷爷带着五个儿子捐资修了全县第一条村级公路的事迹,爷爷的名字在第一个。带着女儿来到乡敬老院,女儿欣喜地又在捐资的榜上找到了排在最前面的她的伯父们和父亲的名字。带着女儿来到了村里的自来水厂,女儿读到了厂房大门口的铭牌上写着她的伯父、父亲捐资建水厂解决两个村吃水的问题,还有村里的小学校舍重修的捐资助学榜上,女儿也在最前列找到了她伯父和父亲的名字。
这几天不断有村里的人提着鱼、土鸡蛋、芝麻糖来拜年,他们都说着感谢的话,请我们一定要收下一点心意。我告诉女儿,那位奶奶的孙女得了重病需要动手术,爸爸给她钱动手术,现在她的孙女第一年参加工作了,专程来感谢。那位大哥哥幼年丧父,你的父亲一直供他读书。那一对夫妻的女儿遭遇车祸住院,你爸爸给他们一大笔钱交住院费……
女儿说:原来我们家做了这么多好事啊!”
我说:“是啊!咱们家的家风是最宝贵的财富!能嫁到这个大家庭,妈妈觉得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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