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海风的味道吗？”
“喜欢海水流淌过皮肤的感觉吗？”
“你和大章鱼共舞过吗？”
……
“有一样你肯定没做过，打个赌吧，你肯定没做过大海的孩子。”
“那些我都做过哦，羡慕吧。”
“悄悄告诉你吧，其实做大海的孩子真的很幸福的，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母亲，它都能做得很好呢。”
那时他总是那样，趴在那块岩石上说个不停，我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一直那样热情呢，正如那时。
他总爱对着他那群奇形怪状的朋友吹嘘，“我以后一定会娶一个很漂亮的人类女孩，然后跟她说很多海里的趣事。”
我就是在那时，决定变成一个人类的。
他是个孤儿，与父母失散，他被大海养大，是真正意义上的海的儿子。
可这并未消减他本该拥有的半分光彩，他从大海那里继承的颜色，总在海水中泛着光，闪亮美好，毫不输给海水本身。
第一次见到时，我便喜欢上了，最喜欢了。
我是名副其实的海的女儿，一个真正的人鱼公主。
我有疼爱我的父皇母后，许多个兄弟姐妹，和遍布整个海洋的子民。
可那并未改变我胆怯又阴郁的本性。
海底的女巫是唯一一个我敢当做朋友的人。
她也告诉我，我是唯一一个敢把她当做朋友的人。
小巫总不厌其烦的陪着我。
每当我盯着那毫无色彩的纯白鳞片发呆时，她就会兴冲冲跑过来搭话了。
“我可爱的小公主哟，再为我唱首歌吧，用你最纯洁美好的歌喉。”说着，她总会故作正经的按一下她那高高耸起的黑色帽尖，却一脸滑稽，“我都等不及了呢。”
于是我又笑了，真就唱起来。
然后就那样安慰自己，虽未能继承到斑斓色彩，但至少完美歌喉还在。
一遍一遍，又一遍。
十岁那年，我遇见了他，他阳光一样的笑容和过分热情的语调就那样跑进我的眼睛，像是驱散了里面不少阴霾。
可依旧未学会勇敢的我，并没有和他成为朋友，而是悄悄的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了。
决定变成一个人类后，十八岁那年，我终于第一次鼓起了勇气，第一次别有所求的，踏入了好友小巫的小黑屋。
“人类，你说你想变成人类！”
她也握着风干蜥蜴那僵硬的尾巴，像所有女巫那样，在那颜色古怪的汤汁里不停搅拌。
即使语气那样惊异了，也不曾停下来。
“嗯，我爱上了一个男孩。”
之后，我不得不等她忙完，然后坐在她屋外的石凳上与她商量起来，一如往常。
“小白，你该记住，”她忽的严肃起来，我还未见她那般严肃过，“你生长于此，大海之内，若变成人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那又能如何呢，他曾说过的呀。
‘我以后一定会娶一个很漂亮的人类女孩，然后跟她说很多海里的趣事。’
他只会娶人类的啊。
“嗯，我知道的。”
“可，那以后岂不是听不见你的歌声了……”她总爱焦急，每一次，都会使劲去扯她那两条麻花似的黑辫子。
“拿走我的声音吧。”
“啊，”她似乎扯得更凶了，“说什么胡话呢。”
“没关系的，”真是个呆愣的家伙，“向你们发出请求的人，不都要付出代价吗？”可能当真只是因为身份才被大家惧怕的吧。
“变成人类，可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嗯，我知道。”
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啊。
对啊，好不容易提出个请求，那样呆愣的她，怎么忍心拒绝呢。
于是，在那个由我刻意安排的偶遇之下，我与他“相识”了。
不会说话的我，开始以人类的身份，用在沙滩上写字的方式与他交流。
“你叫小白是吧。”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我叫蓝尾，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哦。”正如那时。
“你笑起来真好看，比海水还要柔和。”
对啊，似乎是与阴郁伴生的，我也向来温和呢。
可大概也正因此，才无法与大家真正亲近吧。
不过，他好像，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呢。
那天，他似乎分外高兴，又似，有些忐忑。
分别之际，他说。
“下次见面，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真是温柔啊，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呢，“如果那惊喜足够大，我是说如果，你会愿意~嫁给我吗？”
他是，在求婚？
我于是含着泪，点了头。
可……
他没再回来了……
那个晴朗的夜晚，我走在那片沙滩上，银白的月光洒下，像极了我的鳞片曾散发的光。
不时能拾到些破碎的鳞片，我猜测着，这是我曾掉了的吗？
还是他换下来的呢？
或是其他人鱼无意间脱落的吧。
居然，真的有些想家了啊。
我摸上胸前坠着的海螺，这是小巫给我的，还以为永远用不上的。
“答应我，一直带着它，遇见难事时，你将有一次任意驱使我的机会，那是至高的权利，直到那事办成。”
我吹响了它。
……
我是小巫，唯一一个住在海底的女巫。
我是看着小白长大的，那位唱歌很好听的人鱼公主。
这海底生灵的请求，历代，由我满足。
是这位柔和过海水的小公主，第一次的，打动了我那颗本该苍老的心。
小巫，也只有她那样叫我，或者说，这就是她起的吧。
我有多爱她啊，即使是说出要离开那样残忍的话的时候，我也毫不犹豫的将每个女巫一生只有一次的，最为珍贵的至高驱使之权给了她。
她就是我最珍视的人啊。
只是想着，万一她又想回来了呢，为此，我哪怕借着那至高之权，拼尽力气，也会办到的。
可，身为女巫，我本该就是残忍又自私的啊。
那条蓝色的人鱼来时，我只是展现了许久未发的本性。
他也要做人类？
可这样低贱的东西，又怎么有资格享有如我的公主一样的温和过程呢？
我抛下四个字，“脱胎换骨。”
若他撑得过去，便能如愿，若不能，不过是死而已。
……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就是她爱的那个男孩，还以为，她爱上的本就是个人类呢。
可现在想来，即使知道，那时的我，可能也会那样做吧。
小公主，说出那样的话时，‘没关系的，向你们发出请求的人，不都要付出代价吗？’笑得多么温和啊。
对啊，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啊。
明明就是条人鱼，又有什么资格以那样的方式拐走她呢。
代价，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少付呢。
大不了到时，直接告诉公主他弃她而去或因为移情别恋和别人私奔了什么的，那样她该就会想回来了吧。
即使会失落一段时间，也总比……
呵，都无所谓了。
……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公主问的问题会是，“小巫，我该怎么让他回来？”
真是的，怎么回来？
他MD已经死了啊……
“公主，求你了，跟我回家吧，回到你家人的身边吧，我会把声音还给你，即使以后不唱了也可以的……”
说着，我直接将声音还给她了，可……
“不，小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回来！”
我从未想过，这样温和的她，也会有绝望失控的时候呢。
仅仅为了那样一个脆弱又低贱的家伙……
爱情什么的，真是个使人盲目的东西。
可，我有什么办法……
是我亲手将那至高之权交给她的啊，以至于，如今，一切都由不得我了。
……
“他已经死了，回不来了！”我望着公主因绝望而显得空洞无神的眼睛，心如刀绞，“除非……”
“除非什么？”真是急切啊，我还是，说出来了呢……
“完成重塑……”
“怎么做？”
“还缺，眼睛，耳朵，心脏和大脑。”
“用我的吧。”
“不！”我终于生平第一次的流出了两串眼泪，“你已经失去理智了，他那样的家伙，一个孤儿，怎么可能值得你那样做呢？”
“小巫，他是我爱的人啊，唯一一个，爱上的人呐。”
“那我们算什么，你的父母，兄弟，姊妹，子民们，还有我，那些爱你的人又算什么。”
“小巫，”她异常平静起来，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如果爱当真令人盲目的话，那我留住那些东西抑或生命，又有什么用处呢？”
“……”我咬了下唇，未再发一声。
“就这样做吧，不必多说了。”
她一定不会明白的吧，于这时的我而言，那笑容，越是温和，越是残忍啊……
“吧他的那些东西都送给我吧，就像能最后拥抱他那样。”
所以，她仍一刻未停的微笑着对吧？正如那时，在海底时那样……
“我知道的，”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令人好受些的话呢，“你下不了手的对吧？”
“让我自己来吧。”
我真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女巫啊！
“就让我，”她躺进了浴缸，泡在我特制的液体里，“为小巫你，最后再唱一次歌儿吧。”
“蔚蓝深海之底，住着一条小人鱼。”
她拿起一件件工具，在身上一下又一下，毫无停顿，看似温柔又优雅，正如那笑容和歌声……
“她曾于巫女住所，辗转流离。”
眼睛……
“她曾乖巧安静，独受宠爱。”
耳朵……
“也有过惑人之力，受万民拥戴。”
心脏……
“小巫，我有些后悔变成人类了呢……”
大脑。
我知道的，知道的……
她已然失去了完整的意识，却依旧只是歌唱着，温柔的歌唱，歌唱那些她最留恋或难放下的东西……
“潮涨潮落，银色的月光抹去我的足迹，我拾起破碎的鳞片，将它们点缀在我的尾巴上……”
似乎出自本能的，她拿起他的……
眼睛……
耳朵……
心脏……
大脑……
一样一样，“装回”她的身体。
明明，是些已经死去的东西……
“如果爱会使人盲目……你永远也不会难过……”
不对，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扭曲，我的小公主，那个安静又柔和的女孩，第一次的，疯魔了……
“我要拥抱……然后我要拧出，拧出你的邪恶你的不幸你的挫折……”
好似随着歌声，她体内仅剩的那点儿独属于强大公主的魔力将她托起，托离液面，托至半空。
继而，扭曲，异常，毫不真实……
“仅此一回 我将重生，沉入浴缸之底，脱胎，换骨，我的两腿绞成一条，我的大脑绞成虚无……”
这才不是，不是什么脱胎换骨！
仅仅只是，我抑制不住的滑坐到地上，抽泣起来，我……
我失去了……
真正失去了我的公主！
“告诉我 告诉我，你能看见什么，在那满是蒸汽的镜子里……”
她是感觉到了吗？
我的情绪……
镜子里？
满脸泪痕的我，即使上了年纪，也掩不住满脸稚气……
也难怪，她会不客气的叫我小巫了。
“触摸我 触摸我，让我在你的亲吻中入睡，将我切开 缝上鱼鳃，不然我无法呼吸…… ”
很痛苦吧，我的公主，这种痛苦和至极的混乱该是难以缓解的吧，即使用上我精心准备的液体……
“拿出镊子与钳子，割掉我的鳍，这样我将永远为你所有……你便能去学会如何去爱……”
本就破碎的意识，“装”上他的大脑后，该很容易被他带偏的吧。
凭什么呢？
他也配！
对啊，有什么配不配，你喜欢就好了啊……
谁又会像我这样爱呢，即使是这样残破的身躯，也只想紧紧拥抱呢……
“我要开始了，公主，你是在催促吗？”
“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轻轻的，我念起咒语，是她也早就熟知的，修复之咒……
“切开我 切开我，留下深深的刀痕，如果我满身是伤，你会看我吗？”
我的公主终于于此刻，真正落下，支离，破碎……
安心的离开了呢。
收下公主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声音……
“当然了，我的公主，”谁管他会如何，反正，“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只要还在，我都会看你的。”
我笑了，如她那般温柔的笑着，却怎么也抹不去生而带来的那抹阴暗……
然后，“托起”那条蓝色人鱼的尸体，令它与“公主”紧挨。
接着就唱起来，用公主的声音，替她，继续唱着……
“亲吻我 亲吻我，不要离我而去，我是浴缸中的人鱼，只能唱歌而不会游泳。”
公主啊，我最可爱的小公主，你不知道的是，那修复之咒，若只念上一半，在稍稍加点佐料，就成了~
强力溶解咒了啊……
我怎么能容他独活呢？
那样的他，诱你沉沦的他……
既如此，就让他真正与你融为一体，永远陪着你吧。
我于是继续唱着……
“拔掉浴缸的栓，将我们的所有记忆冲入海底。”
就这样，回到你们共同的父母，大海的怀抱里去吧。
……
这样啊……
我撒了个天大的谎，背弃了至高之驱使。
为了你，好吧，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我怎么能，容他独活呢……
所以，我将付出代价，接受惩罚，来自所谓“至高”的，惩罚。
我将继续拥有一个女巫该拥有的一切，唯有一点，我不再有资格，拥有情感，无论何种形式的，情感……
我将阴森可怖，冰冷如炼狱……
独活于世，承受永久的孤独，却不知惧怕。
那有什么呢？
失去所谓情感，我也会，继续做大海的庇护者的，只是不可能再被叫做小巫了吧……
对了，大海，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谁的谁？
管它呢，只需要，尽心守护就好了，反正，我好像记得，我就是为那而活的吧。
欸，我的风干蜥蜴呢？
快啊，快啊！
汤要糊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大概是这世上唱歌儿最好听的老巫婆了吧。
……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发现了，小白，那位有着白色尾巴，笑容极柔和的公主。
可，见到她那柔和的笑，谁又忍心戳穿呢。
所以我就干脆开始讲故事了，甚至故意说些使她误解的话。
只是想着，若让她以为我并不知道真相的话，她该会笑得更开心些吧，至少，不必再为如何瞒我而费心思了。
人鱼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失去了她的声音，却以人类的身份，极安静的，成为了我的聆听者呢。
不知不觉间，我竟极不害臊的将她当做以后要娶的人了，那样的笑容，原来，我是想要看下去，一直那样看下去啊……
后来听说，原来，在女巫那里变成人类的人鱼，是不能再变回来了的。
那，这公主，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不会是……
忽地想起，自己向老章鱼他们吹嘘的样子，“我以后一定会娶一个很漂亮的人类女孩，然后跟她说很多海里的趣事。”
真不害臊！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呢，那么不靠谱的一句话……
不过，当成美梦来做一做还是可以的。
脸红……
我又该如何，才有资格向那样的她求婚呢？
她现在，是人类了，如果要娶她，我至少该允她自由，对啊，就像在海里时一样。
若这样去求婚，她当真答应的话，为了我，她好像就注定只能守在海边了……
若，若我也做为人类的话，就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日夜不离，还能随时带头到处游玩，一直，一直守护她了。
那样以后就能在任何地方安家，我们的孩子也可以……
真是的，还没问过呢，都想到孩子了……
不过，光想想，就觉得好幸福啊。
先，先去问问她吧，若她点头，就立即行动！
……
她点头了！
好开心！
好想抱着她转圈啊，可……
算了，先去游个几十圈吧。
嘿嘿，等变成人类后，抱个够。
……
女巫的房子，好阴森，听说里面住着的，也是个极阴冷的家伙呢。
“脱胎换骨。”她只是甩下这几个极冰冷的字，又转头去忙她的了，果然，够冷呢。
可，不该是个老太婆吗，她怎么看着更像个小孩儿呢？
罢了，罢了，可不能怂，小白都答应了呢。
就差这一步了，就可以，抱到她了。
不就是脱胎换骨吗，小白一个女孩都能做到，何况是我。
既然那般贪心，想要陪她一辈子，这点代价，还是该付的。
说到这里，作为一个男的，我还真是有些过了，真想一直粘着她啊。
不罗嗦了，直接去吧。
……
那奇怪女巫拿出一个奇怪的圆盘，在我身前晃来晃去。
“我要你身上的海神之力。”海神之力？
“那是什么？”从未听说过呢。
“直接说给不给吧，”她似乎很没耐性，果然独居久了的家伙，就是古怪，“我忙得很。”
“成交！”我一咬牙答应了，听都没听说过，应该没啥用吧，虽然名字听起来挺高大上的。
再怎样，换和小白的幸福，也不亏。
……
可，果然脱胎换骨不止是几个字那么简单……
腐蚀，烧灼，瘟疫……
那个过程，好比炼狱……
小白她，也是那样捱过去的吗？
那我，就更不能放弃了……
奄奄一息时，那个极古怪的女巫，似乎来到我身旁，叹了口气，是错觉吧……
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小白灿烂的笑容。
若她真嫁给我了，我一定会让她笑得那样灿烂的……
那正是，美梦的样子。
也正是，能使我甘心永远停留的，样子呢……
……
再有知觉时，我已以无形之态融入海里。
明明无形，却又能清晰的“感觉”到呢，我被拥抱着，是小白，用生命，拥抱了我……
于无形处，我似乎能更好的，“驾驭”自己了。
我，原来当真是海神的孩子……
虽然并未尽到养育之责，海神，却似乎十分“大方”的让我继承了一丝极微弱的海神之力呢。
它追随着我，守护着我，使我时刻充满活力，从未离弃。
可，如今为何还存在着？
明明，已经被作为报酬，给了那极阴森的女巫的……
或者，想起那时被视为错觉的一声叹，那人也挺良善，可怜我，是被遗弃的孩子吧……
于是，吧这丝一直陪伴我的力量，又还给我了？
挺奇怪的。
管他呢，既然如此，便用起来吧。
驭海洋万物，塑造……
太微弱，不够呢，但只要，能与小白一起……
成形……
共用一具身体，也是可以的……
闪亮的鳞片，一半纯白，一半深蓝，一半，为我，一半……
“小白，”我回来了，“我擅自决定与你这样在一起，你会生气吗？”
虽然与一般的“娶”不同，还是有些害羞呢。
“为何？我从前，不是这样吗？”
她，忘记了吗？
“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蓝尾，我要嫁的……”还是害羞呢……
怎么感觉脸皮薄了好多，不会是把我们的羞都叠加到一起了吧。
“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吧。”那个女巫，还是该谢谢她的。
可以的话，就再问问，为什么，我会和小白以这种形式呆在一起。
……
“你好！”奇怪，总感觉，哪里变了呢。
“外面等着，汤等不得。”
这女巫，都爱这样背对着人吗？
那汤她到底要熬多久啊？
不对，怎么感觉，老了不少。
她转头时，并不是那张脸。
我暗想，还真是个老太太……
上次大概是用什么巫术遮掩了原貌吧。
就是寻常老巫婆的样子呢，连头发都白了，大概，那正是她年轻时的样子吧。
“什么事？”配上这副模样，连眼神，都像是锐利了不少，更吓人了……
“谢谢你，成全我和我的妻子。”好害羞，直接换称呼的话。
“我认识你吗？”真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你帮过我。”
“忘记了，没别的事就走吧，我忙着炼药呢。”说着，又想转身朝那小黑屋去了……
“可以塑身吗？”她停了步。
“塑身，”转回身，又认真的打量起我们来，“有王族血统？”
“嗯。”小白，是人鱼国公主来着。
“直接去找国王吧，我这儿风险太大。”她不耐烦似的摆摆手，一副要我们快些走的样子。
“哦，好，谢谢了。”
“等等~”刚走几步，又被“喝”住了，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海螺吊坠，直接往我们脖子上一挂，动作十分利落，“这该是她的东西。”
“谢谢。”小白，的声音，对啊，她的声音，确实要是这样才对的。
“不用，本来就是你的。”这语调态度，虽不热情，但明显比待我，要柔和许多呢。
“真是个不错的好人……”是啊，虽说古怪了些……
……
“小白，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吗？”关于我们为什么以那种方式……
“嗯。”奇怪，她和那女巫，好像同时忘记了什么呢。
“唱歌给我听吧。”管他呢，奈何，我有小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
小白的歌声，最好听了。
那天我们去找国王。
他看见女儿成了那样，十分心疼。
那之后，人鱼族，便被赋予了临时变换双腿的力量，可以，随时去地上了。
我和小白决定，婚礼办好以后，多出去走走。
……
每每，当人鱼公主那极美极魅的歌声响起时，女巫屋旁就会响起另一种声音了。
“哈~哈哈哈~哈，大海，我仍会守护好的……”
那声音，尖哑阴森，从未被注意……
那正是，独属于老巫婆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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