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紧紧封闭的重症室大门,在外面等待的人群肃穆无声,那一双双急盼焦虑的眼睛,仿佛要把那扇门看化了。
他们大都端着热水盆,泡着毛巾,打算进去后给病人擦洗。有的盆里还放着杯子,杯子里热水浸泡着医用棉签,这是要给病人湿润嘴唇和鼻孔用的。还有的盆里温着瓶奶,想给亲人加点餐。
下午4点不到,家属探望的门口就聚满了人,等候着第一道门的打开。我是第N次站到这个门口等待了。爷爷是2月22日上午10点从亚重症病房转送到这里,经过急救,生命特征靠呼吸机维持还算正常,不能说话,吃东西靠胃管,由于每天打镇静针神志不太清醒,偶尔看到家人会点头流泪,医生说要在重症室治疗观察一段时间。
每天只有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大多是下午的4点半。每天下午早早的,探望的家属就从各处赶来,焦急地等候在门口。重症监护室比较大,里面住了几十名重症病人,每天来探望的家属以二倍的计算,就是百十号人了。第一次探望的时候,往往家里人都会守在门口,但是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还要换消毒衣、套鞋套、戴口罩,紧张得像打仗一样。为了多看一眼亲人、多说一句话,有的家属一个先在门边端盆备着,另一个人进去穿戴,一切完事后再接过来小跑进去。
一位护士打开门出来,大家一拥而上,护士连忙说:“还没到时间,请大家不要急。”几天下来,大家都熟悉了,到了之后会互相亲切地点点头,时间宽裕也会互相问问病情。
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小男孩,大约11岁的样子,穿一件黑色棉衣,每天早早就站到大门左边,没有其他人的陪同。或许因为年龄小,不该经历的多,寡言少语,很少与别人交谈。听旁人说里面躺着的是他72岁的父亲,家里还有个其父拾荒拾来的40多岁患有精神病的母亲,亲属偶尔会来医院缴费,但在病房门口日夜陪护的只有他一人。我忍不住问他:“你今年多大?”他微微低头回答:“不要问我年龄。”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满是心酸。一个年仅十一岁的男孩,本应在父母的怀中享受天伦之乐,本应在学校中快乐学习,本应在放学后尽情玩耍,度过人生中美好的童年。然而,这个男孩却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等候的这段时间,一位刚来的陪护家属不太清楚这里的规矩,到了就敲门、喊医生。门口一位40岁左右的女士连忙劝说,没到时间呢,没特殊情况要到4点半左右。我发现这位女士眼神暗淡,话语不多。后来和她交流时才知道,她是王店人,爱人41岁,因病毒性感冒发烧咳嗽,疏忽大意造成肺炎、肺部严重衰竭,昏迷不醒,如今感染仍控制不住,不知哪天才能好?
从走廊里走出一位年轻的护士和一位微胖的护工,大门开了,护士根据床号顺序念着名单,家属有序进入到护工处领消毒衣、鞋套、口罩,穿戴好的家属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二道门。这二十分钟,进进出出,匆匆忙忙,有笑着出来的:今天不错,讲话了!有的眼泪汪汪,一句话也不说。十一岁的男孩出来后,一边脱着隔离衣,一边问护士:“我爸的护理垫、湿巾还要不要买?”
重症室门口的下午4点半,我看到了满满的真情!人类也许抗拒不了疾病的侵蚀,但人间的真情却能温暖着珍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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