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必定有一双潮湿的眼
在星空被淹没时
用六月芒种的一柄镰刀
割取一枚熟透的月亮
我捆绑,把幼年的身体
堆在看守麦场的岁月里
时间的指针在洪楼教堂
在他古朴,隆起又凹陷的肚脐上
在这个撩人的夜晚,我奔突在雨里
我取尽了生命里的火,还有骨头
在手机里码成一行行诗,码成我鬓发
苍老的样子,这是人生无数个夜晚的
一场酒醉,我从酒精里找回了孩子的自己
肆无忌惮,吐出那些鲜嫩的语言
在一个个成人面前,像个酒鬼一样
粗砺,我从视频里看到尧兄的眼神
还是那样过滤了岁月,一遍遍
学术的沉淀,和在这个现世下存在的
『迷惘』,他抽黄金叶,说要整半盒
我知道在他面前,我再次胡言乱语
再一次用一对赤瞳之目,点燃那些
生命里不能沉沦的凸起,用一双筷子
夹取了一个动物生前用尽生命力
奔跑的蹄子,双鬓盈雪
像个年少不懂事的弟弟
说着『百无聊赖』,而又潮湿的话语
我知道我说再多,他都不会怪我
我点燃一根我从未至的半个故乡
——『南京』
吐出那些忧伤,和生命里的疼
被一堆火焚烧,烟雾缭绕
烟蒂,明灭如我眼,又如
这个世界,有多少躺着的人
就有多少背后捅刀子的人
有多少站着的人,就有多少把手术刀
一一进行剖解,重新组装,缝合
那些血肉的支离破碎,『模糊』
我终于获得了生命最深彻
最具有灵魂感知力的体验
对话一个个年轻的幼体,包括我
泪眼中的她,我不能再打出
古老的时间里,那些幽暗,密织的
『象形文字』,像极了我活过的日头
我读一本本诗集,读《摇摇晃晃的人间》
读戴望舒的《雨巷》,又读《张枣的诗》
我读的太多了,我已记不起一首首诗歌里
他们的样子,余秀华,张二棍,许立志
郑小琼,北岛,海子,西川,洛夫,余光中
沈从文,徐志摩,林徽因,艾青
庄凌,雷平阳,杨牧,东方儿女,等等
这些死去的,也活着的
大红的,也半红不紫的
一个个诗人,一个个有着纯粹灵魂的人
那首《原谅》还被红布遮蔽着,那首
《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荷尔蒙里
有一具摇摇晃晃的身体,《空巢记》里
藏着庄凌,一对没有被婴儿吮吸过的
乳房,那里必定酝酿着女性的最饱满
这个敢于谈『性』,谈生命最原始的女诗人
比我还要小一个月,我知道我诗歌的路
很长也很短,我知道我那首《工程人》
也不过是我袒露了真实的自己而已
被一个编辑从一方混凝土里,挑出
一块四四方方,到处棱角的石头
我也写过了四百多首诗,写过生
也写过死,写过前生,也写过今世
更写过活着等同于死去的人
也包括某一季换茬,被遗弃的我
这里有一汪酒醒后干涸的泪眼
也有一个未进始室,却年逾『花甲』的
——青年
这里的坐标是中国济南,潮湿的雨夜
我的心却如此的干涩,急需人间下一场
——干净的雨
蔡闯(琉璃月樽)
码字于戊戌年四月二十七寅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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