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很想吃点卤味,转了两条街,去了量贩商超,生鲜市场,还有两家乱哄哄的菜场,记不得名字。
去的时候心里惦记着卤菜,虽然不确定具体想买什么,但舌头根上已想起了那味道,酸的,辣的,油的,凉的,可以是豆油棍,也可以是卤牛肉。可走着走着,我先是买了一袋香蕉,因为最近吃了太多辛辣的,肠胃不舒服,接着又称了半斤糕点,买了一盒烟,还借了一个充电宝。充电的时候,恰好看到菜鸟驿站发来的信息,心里便惦记着快递的事儿,于是一手拎着香蕉,一手提着糕点,匆匆取快递了。
回来时自然是没买卤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舌头根上也忘了那味道,不想着了。
大抵我就是这样的人啊,通常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偶尔记起来,很快又因为别的事儿给耽误了。
有时不痛不痒,云淡风轻。
有时也会很难受,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能在忘了买卤味后也不惦记那味儿。
我确实没什么好运气,甚至可以说是倒霉,包括直到今天,我才想起买菜时借的那个充电宝仍没有还。我不但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也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还欠着什么的人。
今儿不聊充电宝的事。
聊聊别的。
从前看宋史,看到王舜臣四个小时里射了千余发箭,不禁合书暗骂,哥你就吹罢,自此对宋史印象不佳,更甚于梁书。再后来又翻到了程门立雪那一段,杨时在雪天等候程颐,等到雪深一尺。若在以往,我也会禁不住合书暗骂,哥你还吹呢?
要知道,武大郎也就身高五尺,雪深到五分之一的武大郎高度,得是雪灾呀。
可我骂不出来。
翻翻回忆,我已记不清当初的模样,全像隔着块磨砂玻璃般看不透,再研究研究,似乎整段回忆就是一段等待的过程。
不是杨时的尊师敬长。
但未必不如他诚挚。
我在街边,在酒店,在奶茶店,在校门口,总是在等。我至今都不知道金刚狼是怎么死的,那场电影我只看了一半,换句话说,很庆幸我没有等足一场电影的时间。
王源写了一首歌,说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其实不对。
宋史是阿鲁图主编的,他能给杨时编出雪下一尺的故事,大抵也是这般等过某个人,有了身临其境的共鸣,自然也有了真正的感同身受。我虽然没有等到程门立雪的级别,但若将来我写一本回忆录,那雪至少得下到三丈有余,淹没整座城市。
还记得李叔同说过,世界是个回音谷,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然而以往我总是用手遮住眼,于指缝间去窥渺小的星月,可现在抬头看时,便突然发现世界竟这样大。
回响声重要吗?
我等的人,和戈多师出同门啊。
倘若想得明白了,人也总会通透点,看什么事都能隔远了再评价,不伤着自己,也不会愚己度人。
可想明白了的我,不知为何还是很敏感,连看一句唐诗也会惆怅。
譬如——
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阿杯,彼此都是苏州刺史出身,怎么偏偏你就能坐上司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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