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夏天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姑娘,可惜现在已经没了她的音讯。刚下过雨的夜晚很安静,只有雨水流淌的声音。我忽然想起了她的笑容。她笑起来有两个很大的酒窝,搭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显得不太成比例。但我很喜欢这样治愈的笑容,一看到就似乎可以抛却任何烦恼。
与她最初相识的地方,是一趟雨中的149路公交车。这是我们上班经常会见面的地方。见面次数多了,就偶尔打打招呼,但并没有更多的交集。直到今年突然的一次公交车熄火,她在我旁边傻愣着,似乎没有任何主意。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我们正好顺路,于是打了个车跟她一起上班。她到公司后微信上说要请我吃饭,我以为只是客套,并不以为意。然而令人吃惊的是,周末她还真的要约我。这点小恩惠也能让一个妹子请我吃饭,这个回报有些过火。我当时感觉这妹子太实诚了。
那之后没什么特别,依然是上班时偶尔见见面。直到今年四月去做了一个手术。这个手术,对我的心理有深远的影响。我感觉自己有如死去过一般。苏醒过来后想了很多,回顾了自己这一生,做了哪些值得一说的事情,还留有些什么遗憾。 最感到遗憾的是没能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没有多跟周边的人加深交流。无论是家人,朋友,还是喜欢的人,都没有向他们表达感情。其实他们就是我活着的最大意义。从那以后,我决定,往后的日子,都要当成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来过。要珍惜时间;要被自己认可;要多关怀家人,多关怀朋友;尽量不留遗憾。
有了这样的心理,当再次遇到一些美好时,就更容易产生情感波动。当逐渐康复,第一天去上班时,我又遇到了她。当时她穿了一件蓝条纹的衬衫,看起来干干净净,温婉柔弱。她不会发现,我见到她时有多么欣喜。可能我一向都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感情,内心汹涌澎湃,表面仍是平静如水。到周末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怀念起那天穿了蓝衬衫的她。心想这样nice的姑娘,不去加深了解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嘛,于是很突兀的发出了邀约。
第二天再见到她的时候,瘦高个子,白T恤,黑裤子,跨个小包,刚染过的淡黄色头发披了下来,她俨然是一个漂亮姑娘。平时她似乎不怎么化妆打扮,只是简单的将黑色头发扎个马尾。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这次约会而专门染的头发,染得稍微过头了一点。不过整体看起来是比平时要精神一些,更有女人味一些。我这时才留意到她居然这么瘦削,小脸居然只有巴掌那么大。
吃饭时只是朋友间加深了解的普通聊天,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之后她请我去看了一个叫超时空同居的电影。这姑娘应该是真的傻,竟然请我去看一个关于同居的电影,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难道她不担心我会联想到我们同居吗?自然的我产生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她喜欢我。后来证明是我自己多虑了。
我后来回想,如果不是那天在电影院里她俯过身来傻傻的问我剧情的话,我心里不会有太多的触动,一切都会流于平淡。当时她似乎沉浸在剧情之中,不时的转过头看看我,然后用温柔的声音询问我对剧情的理解。似乎就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偶尔身体前倾,手肘放到膝盖上,双手掌心托起小脸,专注的盯着银幕。不时的捋捋头发,吸吸鼻子,而且嘴里爆米花一直就没有停过。那一刻,我觉得遇到了一个还稚气未脱的妹子,实在太可爱了。我当时心里有种想法,想摸摸她的小脑瓜,亲亲她的头发,就像见到那些可爱的小女孩那样。但是,我心理清楚,我们还只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这样的举动会吓到她的。
从电影院出来后,她还沉浸在剧情当中,对与我分别似乎还有点不舍。不过她说晚上部门还要聚餐,我就没再留她继续玩。我以为这样一段简单纯粹的快乐这样也就结束了。经验告诉我,快乐总是短暂,因而弥足珍贵。然而,她跟我讲起了她的烦恼。
她当时正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陷入低潮。 经常谈起工作就一直叹气,无奈的笑笑,内心相当的烦闷。既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对当前状态的不满,还有少人指点的无助。她说起,最近会看一些励志的书籍。什么样的人会看这种书籍?绝不会是身处幸福之中的人。只有在身心遭受重压,苦虑不得脱的时候才需要这些话语的激励。这跟我曾经的灰暗日子何其的相似啊。心高气傲的自己,在一次次打击中心如死灰,甚至几乎怀疑人生。于是,我想帮助她走出这样的晦暗,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应该是同病相怜吧,我对这个姑娘产生了同情和怜惜。
我听她一直烦闷,于是周六约她去浙大紫金港校区散散心。当时正是夏天,但天并没有很晴朗,气温也宜人,我们刚到的时候还零星洒下几滴小雨。可惜不是春季,学校里没有盛开的鲜花,但有宽阔的草坪,略起波澜的湖面,稍稍冒尖的荷花和随风摇曳的柳条。我们沿着水边的草坪漫步。那一刻有种回到大学时代的错觉。她跟我并不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她是我的校友。转眼毕业四年,我好些时候很想回去自己优美的大学校园逛逛,去图书馆,去养贤府,去博易楼,甚至只是去小河畔听听流水的声音,回首那些匆匆流逝的岁月。我希望能有一个有相似经历的,我喜欢的姑娘陪我去那边走走。而她正是这种最合适的姑娘。
走了一会儿,我估计她有点累了,就去一个奶茶店坐着休息了下来。
我一直很喜欢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点杯奶茶或者咖啡之类的,坐着看看窗外,感受当下的这种存在。没有目的,没有计划,把一切要做的事情抛诸脑后,沉静下来,听听内心的感受。那一刻,会感觉心里一直向前奔跑的车轮暂时的停止了。有一点超然物外,或者说清净无为。而她就坐在我的旁边,我们不时的看看窗外,看看那些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开玩笑的说着现在大学都是00后的天下了,我们90后已经老了。实际上我们也不过才是20多岁的年轻人而已。
我手杵着下巴,耐心的享受着这个环境和她给我带来的闲适的感受。彼时我心里想起了一句英文:remember this day,remember this moment!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因此我总会尽力去记住。那一刻,我的内心平静祥和,似乎找到了某种我一直追寻的幸福感。对面的这个姑娘,给我一种恍如亲人的感觉。我所理解的幸福,不在于有多少钱,或者掌握多少权力;而在于能在繁忙之中抽出空闲,在晴朗的午后,与一个我喜欢的人,找个僻静的场所,喝一杯茶,去感受这种岁月悠悠的感觉。那一刻,我忘了我们才认识不久,总以为是已经相识很久的老朋友。她就像是住在我家隔壁的姑娘,谈不上什么性感迷人,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啥都不懂,人又很好的小妹妹而已。我甚至都不觉得这算约会,就是家人一起出去吃饭的感觉,安宁,平和,温馨。
当我们从奶茶店出来时,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于是我们去往印象城找吃饭的地方。我们本来已经走进餐厅了,她忽然哦的一声转过身跑回去。我以为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丢了钱包,然而她跑到餐厅门口的那张演讲桌前,拿了一颗糖,然后转过身,笑嘻嘻地跟我说:吃颗糖!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进来。
这就是短暂与她相处时光中令人怀念的瞬间。那之后我做了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致使她的心如小小的窗扉紧掩,再不可触及。或许在她的人生中,我只是有一面之缘的过客。因缘际会,就像十字路口那样,短暂的交会,过后就渐行渐远。跟她相处的短暂三个星期,是我这个痛苦夏天唯一的快乐。可我还是希望能再次见到她,在一个悠闲的周末下午,去喝喝咖啡,谈谈读书,谈谈生活,让时间随着咖啡的余温慢慢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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