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诗人海子选择了死亡。三十年后,他的诗歌依旧被吟咏。我很想念他,在他的诗篇里,在他的足迹里,在他的天空上。十年前我第一次读到海子的诗歌,十年间,从未离开。
高三的炼狱岁月,海子给我慰藉。在充满英语单词和古诗背诵的晚读课上,我独自朗诵海子的诗篇。海子在,希望就在。“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藉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大一的青春风华,我一路北上,去往海子卧轨之地。再往北走,是广阔的塞外,海子决定在这里结束他的生命。在工业文明的创伤,在火车开过的巨大轰响,在三月花朵初开的美好。诗人,永远离开我们。“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在光明的景色中,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从北京出发,一路西行,沿着海子三十年前的足迹:西安,青海湖,德令哈,拉萨……寻一匹天堂的马,寻找那位逝去的诗人。诗人在青海湖旁,曾思考些什么?青海湖是水,是母性,是寂静和永恒,是东方的气质。宇宙旷古的孤独,宇宙的绝望,宇宙的神秘与不可触及。 “我看见你从太阳中飞来,蓝色的公主,青海湖。我孤独的十指化为天空上雪白的鸟。”
在荒凉的德令哈,在遥远的德令哈,在空旷的德令哈,海子依旧生活在这里。“我把石头还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一切都在生长,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数年间,我怀揣海子的诗集,丈量祖国的土地。无论走到哪里,我永远记住海子,孤独的诗人,成为太阳的诗人,拥有王冠的诗人,歌颂伟大爱情的诗人,痛苦的诗人。“在夜色中,我有三次受难:生存,王位,太阳。我有三种幸福:流浪,爱情,诗歌。”
我永远记住麦地,那是诗人海子的麦地。在北国的隆秋,你应该去看看金黄的麦地。我在麦田看到世界的成熟,我在麦田捕捉到金黄的希望,我在麦田感受到永恒的生命,我在麦地看到宇宙的瞬间腾起。这是诗人海子的麦地啊。“白杨树围住的,健康的麦地,健康的麦子,养我性命的麦子!”
在看过世界上许多诗人的诗歌:金斯堡、聂鲁达、辛波斯卡、雪莱、兰波、波德莱尔、西川、舒婷、北岛……可我总无法忘记海子,我必须喜欢海子。我在课堂上朗诵海子,我在黄昏的低垂下想起海子,我在深夜无眠间忆起海子。海子契合我心意,他属于我,我属于他。
海子永远年轻着,因为他从来不曾老去。在海子的诗歌中,永远是情感的奔流涌动,永远是意象的宏大勃发,永远是心境的真实袒露,永远是自由的绝对胜利,永远是爱情的伟大力量。在海子的诗歌中,我们可以找到所有,孤独的我们,渴望幸福的我们,痛苦的我们,充满希望的我们,渴慕爱情的我们,热爱土地的我们。在海子的诗歌中,是年轻的感觉,是永恒的意志,是不屈的生命力,是对土地的真诚情感,是向上的精神,是理想主义的高声呼喊。我们,我们绝不放弃,我们不愿老去,我们永远热爱!
带着对世界的绝望与热爱,诗人海子永远离开了我们。在他短暂的生命中,他始终保持着对自我的圣洁,对世界的诗歌抗争,对飞翔自由的巨大渴望。每一个年轻着的人,都可以在诗人身上找到自己。
诗人说:“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
诗人说:“公元前我们还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没有谁见过,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
诗人说:“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诗人说:“今夜我不会遇见你,今夜我遇见了世上的一切,但不会遇见你。”
诗人说:“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永远想念你,但我无法成为你。我只能留在这个世界,看看太阳。愿你在另外一个世界,得到诗歌,得到自由,得到爱情,得到飞翔!愿我们的世界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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