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军的男孩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时而宁静，时而疯狂，……”

熟悉的旋律，逆着下班的人流，飘进耳朵的时候，我不由得心头一震，紧走几步，在地铁出口前的小广场一角，果然看见那个男孩正伸长了脖子，起劲地吼着。他说过，这种嘶哑的声音，才会有效果。可是今天的效果明显不怎么样，劳顿了一天的人们，匆匆地奔向自己大大小小的窝，似乎没有人肯停下来，听上几句。

我远远地站着，看他像号手般举着话筒，一付自我陶醉状，随着音乐的旋律，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又竭力嘶吼，那动作不能说是潇洒，却也并不令人讨厌，尤其是当他踮起脚尖模拟腾空飞翔时，我很想走过去对他说点什么。可是，我没有动。我看见有一位穿红色风衣的姑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票，笑着放到音箱上面的帽子里。那里面的纸票少得可怜，几枚硬币闪着冷冷的光。

“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这个叫军的男孩还在卖力地表演，他的表演似乎从去年冬天开始的。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男孩，是因为他的淘气，他在唱歌的时候，突然做出一个孙悟空的动作，朝着一位路人当头棒喝：妖怪！那人正待躲闪，他却虚晃一招，对着人家敬了举手礼。众人哈哈大笑，他顺势举起话筒接着唱：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他好像很喜欢汪峰的这首歌，一旦开头，总要反反复复地唱上好几遍，经常路过此处的人们也好像习惯了他的这种存在。偶有好事者打探：孩子，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他摇头又点头：父亲病了。他说，他要靠自己飞起来。“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总有一天，他会飞起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