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似乎都在大学里如鱼得水,除了我,大家迅速的认识新同学、迅速地寻找新的刺激、我显得更加格格不入,或者用老幺的话来说是看着肾虚,我懒得争论,懒得成为那一个个演说团伙的任何一个,幸运的是寝室的兄弟尊重我的孤僻,我好像有了一个角落可以自处 。
老八是个天生的政治家,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仿佛唱样板戏的演员,说话时胡茬随着话语跳动,利用身高优势手掌不自觉的拍拍别人的肩膀,大有主席之风范,当个班长真是有点屈才。他和所有人几乎都以兄弟相称,当然,也包括我,他是我进入大学的第一个朋友,由于某些相似性,我们总是形影不离,后来他如愿进入了校学生会,如愿的忙的像国家领导人,如愿的锻炼了自己,说话行事俨然一个厅级领导了,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提拔提拔我,向我大肆渲染学生会的种种好处,以及对于学生会主席的仰慕之情犹如涛涛江水奔流不息。他说下周末会有学生会成员见面会,就算不加入也可以参加,我实在经不住他过分狂热的鼓吹,想见识一下校园官僚核心组成人员,看他们生存智慧和存活成功率到底比我高出多少个跟头来。
进入大排档,所有人身着正装,白色衬衫上都镶嵌着团徽,黑色西裤下的皮鞋锃光瓦亮,让人误以为今日会议的议题是表决某项国家政策的实施与否,大家都不急着落座但也不谦让,都垂目颔首微笑,我不明就里,也模仿他们谦卑温婉如良家宫女,最后走进来的是学生会主席,直到他落座并露出众爱卿平身的表情,所有人才按照官阶大小依次坐下。整场饭局让我像是客串了某个低成本的清朝皇帝剧,大王一挥袖,众臣举杯欢畅。虽然我是个局外的潜伏者,坐在饭桌的最边角,也不打算谋得一官半职,却也在饭局上快乐地战战兢兢,不停自己嘱咐: "君要臣笑,臣不得不笑。期间,主席讲了一个他自认为很好笑的笑话,身边传来一声到两声不等的笑声。
我对这样的虚假官场早已失了兴致 ,露出了虚虚晃晃的笑容,饭局里除了我仿佛大家都是人中龙凤,言语间不乏对于工作的种种设想,仿佛自己的政治报负已然从部长副部长开始启程了,我已无心在听,小心谨慎地拨弄着面前的酸菜鱼。
饭局将尽,大家都喝得七倒八歪德行散尽,老八天生好酒量千杯不醉,他眼底一片清明冷冽扫视着狼藉的饭桌,小声地、一点点地向我介绍在场所有人的情仇:哪些是宿敌,哪些是同谋,哪些是两个对立党派,哪些是你不死我就不能活的人肉垫脚石。我看着所有人都在热烈交谈推心置腹,跨过巨大的饭桌对角线紧握彼此湿润的双手,完全想象不出他们之前残酷得这样厉害。老八笑眯眯地说: "你还是太年轻。我暗自揣度老八的这句话,却也感到无奈,现在我和老八的距离仿佛隔了几个部长副部长,他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肩,大有领导风范,我也眼神飘忽喝了一杯,以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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