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这几个字儿的时候,我正在中年,若如我在少女时代定义我的生命会终结在花甲年龄时,其实现在我已处在暮年的阶段。当然,事情总是会发生变化,少女时认为老了的人好丑好物乐趣可言,若无美好没有诗一般的状态,早早离去,最基本的留于这个世间的还有惊鸿一瞥的美感。
行走到现在,发现生命还有许多的期待,尤其对美的期待对生命品质的期待:愿容颜如初,愿生命如诗。当这样的期待建立在一定的阅历之后,尤其显的珍贵起来,那我想我亦是珍贵的,此刻,与TA人无关,只有自己。
这样的生命如诗,已无了青春年少时已是一首诗又对美物蜻蜓点水般的青睐,而是对美对诗对选择的一种持续不断的坚守。
如我喜文学,对文学一直坚守到现在,且会绵延到边,我想,如简帧所讲:文学令我痴狂,仿佛是永恒恋人。所以,我想象“你”是另一个我,代替我在不同的世代中轮回。你是宋朝时的我,唐朝的我,甚至是更早的,楚辞时代的我。我想你一定是个文人雅士,于丝竹管弦、诗词歌赋中陶然忘我的人。
你于寒夜大雪中,与知己煮酒高歌过。你于春园灿灿中,折一枝带泪牡丹,差童仆远赠伊人。你必定也曾夜半得梦惊起,披衣坐在洒遍月光的书斋,研墨,以蝇头小楷写下梦中得诗一首,佳节遥思某君。你在野渡的雾夜里,静静听过舟中传来哀伤的短笛。你在高朋满座的宴会后,说“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那么,你必然曾经轻衣单骑,追寻晴花、雨树,聆赏松涛与风中的路人之歌。杨柳堤岸,像一团绿雾,你系马,独自躺在绿茵上,感受日影寸寸拂脸、野雀声声啼春。你听说十里芰荷,如九天玄官的三千佳丽出水,便马不停蹄下江南。你在山湖高崖中放纵,在诗歌中放纵,你揽臂欲拥一切世间之美入怀,你把诗情系在绽放的梅树上,要在绝美的风华中死去。
我想象你曾经这么度过诗歌人生,所以肉身已朽,而不朽的灵魂恒常在世间悠游。
且看,这样的阅历之后的涤荡,是不是更有了底蕴与诗意,厚重的又清灵灵的活泼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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