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叶纷纷扬扬的,从高大的树上飘落下来,紫蝶的脚下一片的金黄。她抬起头来,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午后的阳光把紫蝶晃得眯起了眼睛。
尽管天气如此的明媚,紫蝶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她忍不住把身上的羊绒大衣裹了裹。从远处看,她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茧蛹。
紫蝶刚要抬起手敲门,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水兮笑脸相迎。
“紫蝶好久不见了!”紫蝶只是笑了笑,表示回应,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她刚走进咨询室,就被新添置的双人的沙发所吸引了,她颓然地把自己丟在沙发上。
她沉思了一会儿,满脸落寞地对水兮说:“最近我的心情很烦躁,很痛苦,感觉自己是浮萍,没有根,漂泊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摆脱这种感觉,该怎么办?”她的眼里闪着泪花,接着,她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呜咽起来。
“我好累,好累,真的太累了!”她的声音既疲倦又缥缈。
“既然你累了,就闭上双眼,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传来水兮轻柔而好听的声音。
紫蝶听话的闭上双眼,斜躺在沙发上。
“紫蝶和我一起深深地吸气,再慢慢地呼出去,这样你的全身会感觉到非常地舒服,非常地放松……”
紫蝶在水兮地引领下,全身松弛下来,呼吸变得平稳而均匀。
“紫蝶,请你回忆一下,你最初有很累的感觉,是在什么时候?”
紫蝶陷入回忆悠悠地说道:“我七岁的时候,有一天,妈妈对着爸爸大喊,每天就知道上班,是个甩手掌柜,无论妈妈怎么发疯!爸爸就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说到这里时,紫蝶开始抽噎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仿佛只有七岁。
“妈妈见爸爸不回应,更加的生气。随手把桌子上的茶杯狠狠一摔。那是爸爸最喜欢的茶杯,我担心妈妈把另一个也摔碎,就想趁她不注意,拿过来。妈妈看见了,把我推倒在地,咆哮着扑过去,打爸爸。”
紫蝶一边抽噎一边说,说得断断续续,满脸泪痕,她把身体缩成一团,好像只有回到妈妈的子宫里才能获得安全。
“爸爸用力地把妈妈推开,接着就把回卧室的门狠狠地关上,砰的一声,好吓人。”紫蝶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那时,你是什么感受?”水兮试探地问。
“当时,我被妈妈推倒,手扎到了茶杯的碎片上,不住地淌血。我很害怕,不敢哭,不敢喊妈妈。”
“什么原因?让当时的紫蝶不敢哭呢?”水兮继续问。
“每次妈妈和爸爸吵架,他不回应。妈妈就会把气撒到我的身上。她最爱掐我的大腿根,这样谁都发现不了。”说道此处,紫蝶的身体,瑟瑟地发抖。
“你最想对妈妈说什么?”水兮鼓励道。
“我恨你!恨你每天不停地抱怨,恨你打我。”紫蝶大叫着。
当紫蝶发泄完了情绪,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水兮继续引导,“现在的紫蝶多大年龄?”
“37岁”。
“现在的你,看见七岁的小紫蝶,你想做些什么?”
“我想抱抱她,告诉她别怕。你还有我呢?”紫蝶的语气中带着坚定和温暖。
此时的紫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目光柔和,充满了慈爱,好像她真的穿过时空,把小小的紫蝶,紧紧地抱在怀里。
当水兮把催眠状态的紫蝶,唤醒的时候,紫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她拥抱了无助的小紫蝶。小紫蝶终于被人爱到了,不再孤独,不再害怕。
紫蝶释然地流下泪来,缓缓地说道:“小时候的自己,多么想在难过的时候,有人抱抱,有人哄哄,说一声宝贝儿不用怕,有我呢?我终于实现了愿望,这个拥抱迟到了30年。”
水兮一边递过纸巾,一边温柔地问道:“现在你想到了什么?”
“以前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我妈。讨厌她,总是当着我的面,说爸爸的不好。讨厌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讨厌她……”
说道这里,紫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悠悠地讲述道。
直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我活成了,我妈的样子。我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石墨和我爸一样害怕冲突,我想和他聊一聊,解决问题的时候,最初,他喜欢说,我错了,老婆。到后来,他发展到懒得道歉,而是躲着我。
当初,我妈不同意我和石墨在一起,我认为她是嫌弃石墨太穷,认为她太势利眼,根本不懂爱情。
现在,我才想起来,她对我说的话,他太像你爸了,根本不懂女人,以后有你吃苦头的一天。她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落寞和伤心,还像马上就可以看见我的未来……
“如果现在妈妈在你面前,你想对她说什么?做什么?”
“我想抱抱她,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女人。我现在好像不那么讨厌她了!”
“我感觉你开始理解妈妈了,是这样吗?”水兮想确认紫蝶的感受。
“是的!其实她很不容易。”
“我会走出婚姻的困境吗?”紫蝶充满希望的询问水兮。
“会的,不过需要时间!”水兮点头。
当紫蝶推开门,走出水兮的小屋时,屋外的阳光透过楼道镂空的窗户,射进来。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束阳光下的粒粒灰尘,有些梦幻飘渺的感觉。
紫蝶下楼梯时,总是格外的小心,因为她感觉每一级楼梯都很窄,被磨得十分光滑。好像她一不留神就会踩空,从上面摔下来。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串,沉重而飞快的脚步声,一个胖女孩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前。女孩脚踏过的地方,灰尘四散,被那束阳光照射得十分醒目。
一眨眼睛的功夫女孩就不见了。
这时的紫蝶被深深地触动,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她感觉心中的恐惧减少了许多。
当她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感觉全身格外的温暖,内心的失落被阳光填充着。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嗅到了阳光的味道。
小说《成长后遇见最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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