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小姨介绍的姑娘今晚别忘了去看看。”说这话时,王小宝母亲满脸洋溢着满意和期待的神情。满意的是对方的家庭背景和姑娘的工作学历,和自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期待的是盼望儿子能喜结良缘,终成眷属。
一旁的宝父拎着满满一桶刚从井里提上来的井水,桶里面放了一个刚好能放得下的西瓜。在浸了半天的西瓜的颠簸下,一些不安分的井水被挤到了半空,肆意扑向了宝父的腿脚。像是在极力炫耀:它们可不会轻易地屈服于炎炎夏日。满额汗水的宝父不禁惬意地感叹到:“凉爽,舒服!”
宝母接过西瓜,刀口才轻轻触碰到西瓜皮,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彻满屋。刀落瓜开,一个籽黑肉红的西瓜,映衬得宝母的气色都红润了不少。宝母咧着嘴,春光满面拿着切好的西瓜径直朝儿子走去。
堂屋门前的场地上放着一张藤椅,藤椅上正是双目紧闭四仰八叉的王小宝。时有时无的暖风夹杂着一起一伏的蝉声招呼着藤椅上纹丝不动的人。只有额头前那一撮半遮眼睛的头发不由自主而又无精打采地迎合着,像极了此刻王小宝的心情。
之前的几次相亲经历着实让王小宝深刻体会到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无奈。从介绍时的天花乱坠到相识后的判若云泥,从第一眼的不合己意却依然要将绅士进行到底,从勉强接受到不了了之。多维度的打击让满身伤痕的王小宝实在没有信心对其抱有太高的期许。
“囔,西瓜。”宝母双腿卷着过膝的裤管,一边说天热,一边将西瓜放在了藤椅的搁手处。王小宝依旧是闭着眼躺着,右手顺势将西瓜举到半空,自由落体般地将除了皮以外的整块红瓤塞进了嘴里,大口地咀嚼起来,像是在咀嚼不甘的过往。炎炎夏日的冰镇井水瓜,以喉咙为突破口,将冰爽侵入体内各个部位,进而遍布全身,使人神清气爽。那一霎,王小宝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躺在藤椅上,而是躺在冰箱的保鲜柜里。
人一舒坦,似乎很多事情也想得开看得开了。王小宝一想到母亲之前的提醒,也显得云淡风轻了:虽是虐我千百遍,多虐一次又何妨?此处不要爷,自有要爷处。天无绝人之路嘛。“干!”。最后一字,王小宝几乎是脱口而出。嘴里的瓜籽也随之奋力地迸射出去。宝父宝母一脸惊诧地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弄清原委。王小宝被一些不明物体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阵,吓得直哆嗦。一开始还以为是六月飞雪下冰雹了,后来才发现是自己仰着吐瓜籽,瓜籽又原路返回了,砸得满脸都是。王小宝像狗甩虱子一样甩了甩头,甩了一地的瓜籽。
正事前的打扮是必不可少的,不管男女,尤其是关系到后半身幸福的事。这方面王小宝还是比较讲究的,虽是屡屡受挫,却依旧未减打扮的热情。这一次也不例外,吃完西瓜,王小宝早早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开始挤眉弄眼。这不照不知道,照了还真把王小宝吓了一跳。距离上一次照镜子也才一个礼拜的时间,怎么突然脸上长了一颗硕大的媒婆痣。这把王小宝急得都不敢正眼看镜子里的自己,还差点想到了是不是该跟母亲商量下要不要推托今晚的事。正当犹豫不决时,王小宝鼓起勇气定睛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后露出了虚惊一场的释然。他镇定自若地将嘴角上的西瓜籽狠狠地扔进了马桶里。在一声荡气回肠的漩涡里,王小波的一句“该死的”随着瓜籽一起冲向了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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