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5日 周日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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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非常昏暗，唐代斯一手抓住栏杆，一手按住狂跳的心口，飞快登上五楼，在一扇半开的房门口停下脚步，这是他父亲居住的斗室。
老人还没有听说法老号抵港的消息，正站在一张椅子上，双手颤抖着绑扎花草。
突然，老人被人一把抱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到：爸爸！我的好爸爸！
老人叫了一声，转过身来，见是儿子，便浑身颤抖，脸色苍白，一下子倒在儿子怀里。
“你怎么了，爸爸？病了吗？”小伙子不安地问道。
“没病，没病，亲爱的埃德蒙，我的儿子，我的孩子，没病；只是没想到你回来了，这一猛见到你，我有点喜出望外，哦！天哪，我高兴死了！”
“喂！爸爸，冷静点儿！是我，是我！大家总说快乐不伤人，因此我悄悄溜进来，冲我笑笑，不要直愣愣盯着我，我回家来了，咱们能过上好日子了！”
“喔！那太好了，孩子！”老人又说：“可是，怎么能过上好日子呢？你不再离开我了吗？唉，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喜事？”
“爸爸，我们的好船长勒克莱尔死了，由于莫雷尔先生的大力提拔，我很可能接替船长的职位，您明白吗，爸爸？二十岁的船长，薪水一百金路易，还能分红利！像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水手，从前不是连做梦也不敢想的吗？”
“是啊，我的儿子，是啊，这的确是件大喜事。”
“所以我想，等拿到头一笔钱，先给你买一所大房子，要带院子的，你可以种旱金莲……哎呀，怎么了，爸爸，你好像身体不舒服？”
“别急，别急，一会儿就没事了。”
“来杯酒吧，爸爸，喝下去就有精神了，酒放到哪儿了？”
“不用，不用，别找了，我不喝”。
“要喝，要喝，爸爸，你告诉我放哪了？”
“找也没用……没有酒了”老人说到。
唐代斯看看父亲苍白深陷的脸颊，又看看空荡荡的壁橱，“怎么，没有酒啦！你没钱买吗，爸爸？”
“我什么也不缺，你这不是回家了嘛，”老人说道。
“可是，”唐代斯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珠，结结巴巴说，“可是，三个月前我临走时，给你留下了二百法郎啊。”
“不错，不错，埃德蒙但是你走时忘了，还欠邻居一小笔钱呢，他向我提起这事儿，说我不替你还上，他就向莫雷尔先生讨去，这你还不明白，怕这事儿影响你……”
“怎么样呢？”
“怎么样？我就还给他了呗。”
“可是，我欠科德鲁斯一百四十法郎呀！”
“对”，老人嘟囔一声。
“你就从我留下的二百法郎里抽出还给他啦？”
老人点点头。
“这就是说，这三个月，你就靠六十法郎过日子！”年轻人嗫喏着。
“你知道，我吃不了多少东西”，老人又说。
“哦！老天饶恕我吧！”埃德蒙叫着扑通跪在老人面前。“你让我心都碎了”。
“哎！你回来就好了，现在，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都好了。”
“对，我回来了，”年轻人回答，“我回来了，有了好前程，还有了一些钱，诺，爸爸，”他说道，“拿着，拿着，赶快叫人去买点吃的来。”
他把兜里的钱全倒在桌子上，一共十二枚金币，五六枚银币和一些零钱。
老人的脸豁然开朗。问道“这是谁的呀？”
“是我的呀……是你的呀……是咱们的呀……拿着，买些吃的来，开心一点儿，明天还能挣来钱。”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老人微笑着说，“你看这样好不好，这钱我得省着用，如果我一次买的东西太多了，别人看见就会以为，我要等你回来才能买得起呢。”
“好吧，不过，首先得给你雇个佣人，爸爸，我再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了。我还私下带回来一些咖啡和好烟叶，放在船舱上的小盒子里，明天一早，就给你拿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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