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时
林海音,我仿若与你把酒言着伤。
![](https://img.haomeiwen.com/i3883577/36ff380341f8e80a.jpg)
十二月里除了大雪还没有来,一切都已经悄悄呆然,每隔一夜吹一次的阵风,终于坚持不懈的吹落了季节老爷的第四个孩子的面纱,地与天如今已经透彻的刻出了它的结构,像是一位等待落草的妇人,等待一个单衣裹身的孩童诞生。
叶子落空了,距离没有了面纱的遮掩,近处树干和远处的树干分明是依偎在一起;叶子落空了,多条小路没有了面纱的缠绕,近处的人和远处的人都在肩并肩走着; 叶子落空了,空间没有了面纱的阻碍,近处的楼与远处的楼捉迷藏似的挨着,扯着。
好一个裸裸的婴孩哟,边跑边褪下多余的布衣,在人间玩的好不欢喜。
手机屏亮起了,春播在冬季还不厌其烦的广播着它将在下一个生日会产下的什么蛋,不断通过这5尺屏幕向心中小鹿广而告之,当下真的感觉如同在季节里倒了个时差,不是时候。
这大好的冬天是应吃着那肥白的大个儿萝卜的,而不应是那塑料里产下的西红柿蛋的。
不过屏幕上的时间提醒了我,估摸着那个鬼精怪的丫头的生辰要到了,过了这个年度,她和所有命里如花的女子一样,在那么一个特定的绽放的日子,笑口常开,四面福来,接着会暗暗说给自己听:又长了一岁,而后,依她好独着的性子怕是会安静的度过属于自己的那么一天。与我而然,有何不好?
你看那树的年轮随时间增长都形成了一个同心圆,人称年轮。人亦如此越长大离心思越近,愿她任意芳龄都不忘来时,不惧未来,更好之,则圆里圆外,心有所依。
人声鼎沸的公共场合是很不容易能静下心来的,此刻就是。
她说:“我买了它”,我一看烟青色的我喜欢的甲油;“还买了它”,没太仔细琢磨的一瓶红色液体,口红之类而且看出是她很喜欢的。抬头见她用拙拙的方式再涂着一个个薄如玉片的甲盖,认真的像一个小孩童在清扫门前厚厚的雪一样,无论结果如何,你说是不是都很讨巧。
“也许明天我们一起再去一次某商场,把它换调......"
"咖啡一点也不会让我不瞌睡,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
”我知道你一定在听,可为什么不说话......“
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会她的窜入左耳,一会他的窜入右耳,心中就是没有流露出要留下任何一句的意思。
我拿起那瓶已经蒙上我心坎儿的烟青色,让它在指甲上滚来滚去的撒欢了一阵,它满足了,我的耳畔也终于安静了。她接着说:呐,我给你带的书,都是为你选的,一定都适合你读。《城南旧事》?我这时已经翻开了好几页,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思念已久的姐姐一般,快快的抚摸着它的脸庞、头发和腮前,然后抱一抱她,种种待她如人一般腻歪一番。
我已经不记得第一次读它是何时了,天知道年少的我为什么不懂得收藏它,但一定不是出于一颗“爱它就让它自由”的心,但是前几日在某一处书香里沉溺时我差点把它买回来,不过当时买了基本其他而又暂且放下了它。今天它以这样的方式来到我的怀抱,着实让我小小的开怀了一番,但我知道这次我要背叛那颗“君子不夺人所爱”之心,毕竟友人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书之一。
我的耳边仿佛静下来了,是咖啡厅里的人群散去了?或是心霾散去了吧。
“爸爸的花儿落了,我的童年也结束了”
她说:“这是我与这本书共鸣的地方,我觉得每个人读的书,之所以能称之为喜欢都是因为有了些许共鸣的缘由”,嗯,我赞同。我也许想起了些她曾经说过的,关于她对她爸爸的一些感情的千丝万缕,此时,她说当她读到这句话时是潸然泪下的,没错啊,因为这个姑娘是心思细腻的女儿,如果说真有那么一方境地是为细腻之人把酒言欢的园地,那我当然也能多少理解她的心情了。
这让我也想起了《岛上书店》,想起了女儿玛雅,养父店长,还有那如出一辙的故事。
因为那所谓的产生共鸣的东西,曾经那么炙热的在我的胸口流淌而过,也热烈的在心口呼呼的燃烧过,就是此刻摸着心口也仍然留着一闪一闪的灰烬吧。也是在那短短的几页纸里,我听见了爸想对我说的所有的贴心话和所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弥补了那长长的深夜里,我一次次呼喊以后沉默来袭的答案,和“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这一句句没有结果的秘密。还记得我默念着所有的思念和希望,它们随着玛雅的呼声悠扬而远——但愿那远去的方向是你所居住的天堂。
是啊,“爸爸的花儿落了,我的童年也结束了”这是多么沉重的成长啊,我收下了,收下了这满满的希望和回忆,放好盖上在一片秘密花园里,等它再一次生长。
这本书是林海音的代表作,有人说她与张爱玲是一南一北两倩影,两才女,也许是我一直在爱情里充当着一位灌溉的农民,我只能领会在爱的世界里除了真诚与不弃,目前我还不能说出更多比爱玲更深刻的爱情观,又或许我不如她那样能将博大的爱播撒在人世间,我只是私下的把属于我的爱日日灌溉,静静给养,悄悄闻香和不辞劳累而已,或者这也是一个普通人的爱情观。
所以,在我并不善于理得清的亲情那个层面上,我反倒特别愧疚,因愧疚而深刻;我反倒特别的在意,因在意而关注。城南旧事里的旧事都是源于亲情的故乡,是来时的小径,回忆起来反倒会充满力量与勇气;书写起来反倒更加酣畅和淋漓。
友人似乎还是一直在说着什么,只是怎么也没听进去,但我知道我在意她心底所说出的话就够了,好比她说的“在一起,自然的,爱说不说的样子,类似于是我们什么的话”,我看着她笑着。她还说:“无名指好像涂坏了,不好看”,我说:“来吧,我帮你重新涂一次”,这甲油很流畅也很光滑,甲盖儿在随着我手一起一落之间就成了另一种颜色,烟青色的,无浓烈也无焦躁,却有着远在他乡的烟雨之美的色调。
我说过,那个裸着屁股蛋儿的孩童诞生了,跟在它后面的是我稀罕的、沸腾的欣喜之情,冬天严肃的、干净的来到了,一两个月前从亲人怀抱出溜的孩子也早已不再是孩子了,来到一片都还是草皮的,蠢蠢欲动的地头,和身边许多这样的大孩子在一起玩耍,有人说,这样是极容易度过风雨重见天光的。
一棵茂木,四时不同,闲田瓜言,灯下事旁
看更多,搜索关注微信公众号:灯下事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