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整个浑浑噩噩的大学生涯中,最让我觉得积极向上的,就是早上去一食堂吃肉饼,然后去图书馆抢座位的日子了。
肉饼可以说几乎是每个广院人离开后,最经常怀念的东西了。
核桃林的树叶会随风飘零,小礼堂装修后已面目全非,南操挖的坑一直也填不满,一教后面的草坪被凿成了湖。但肉饼,却一直静静躺在早上七点的食堂窗口里,一直冒着热气,就像时间从来不会在这里流逝一样。
可是,它却偏偏又是最有时效性的。一食堂的肉饼香脆,可是过了八点半就再也没有;二食堂的肉饼柔软,卖不完的也会再重新加热,但这时的肉饼已经不再风姿绰约,因为它已经错过自己最好的时候。
我第一次吃肉饼很晚,好像已经是快要结束大一,但从那以后,肉饼便住进我的心里了。在那么些个狂风大作的北京清晨,如果没有肉饼的诱惑,我是决不可能走上十多分钟刺骨的路,横跨整个学校南北,来到图书馆的。
两个肉饼,一碗小米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毕业还不足两年,想念肉饼却不知道有多少回了。但早餐,偏偏是各类食物里最难以批量复制到全国各地的了。广院好多专业都要拍作业,自然也有人拍肉饼,《不是所有肉饼都叫广院肉饼》里专门纪录了肉饼的制作过程,也似乎是的确难以移植的。
从成本角度来说,早餐利润不大,做早餐的人似乎也不愿意四处漂泊。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名满天下,毕竟如果能像小林薰在《深夜食堂》里那样,用熟练的手艺换一句“好吃”和几个故事,便也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了。
在我的老家,也有那么几样别处吃不到的劳什子。
在蒙城,我最爱白吉馍、卷膜和油茶,白吉馍并非蒙城的特产,店主夫妇是从陕西来的,而我从小学吃到了大学毕业,他们家也从只卖白吉馍发展到了有几件店面,主刀切肉夹馍的也从店主夫妇变成了儿子儿媳。
在亳州,我知道离开家去北京上学后才第一次吃了牛肉馍,我的朋友L先生最喜欢这样早餐,而这东西我也只在亳州见过,他拉我一大早七点跑到城市最西边去寻最正宗的铺子,从此我也增加了这项爱好。
一顿满足的早餐,真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你从梦中醒来,在约莫七八点的时候吃了一顿别处难寻的美味,而这仅仅是一天的开始,你有充足的精力和大把的时间去做所有有意义的事情,似乎靠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很多很多事情。
更妙的是,你在不同的地方,又恰恰可以吃到不同的早餐。就像你在不同的地方,便可以过着不一样的生活。
我想对任何一个待过一段时间的城市,我都会记得那么一顿早餐,因为它记录着我曾经在这个城市的那些清晨,以及在那些清晨里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期待和幻想。
至于深夜,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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