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能倒流,根子叔绝不会再贪那一时之欢,乱了纲常。
如果有后悔药,根子叔定会倾囊相出以换他半生的心安。
三十多年前根子叔还是个二十多岁的精壮汉子。黑脸膛,挺拔的身材,干庄稼活是一把好手。儿女双全,小日子过得也挺红火。
自家的生活美满不代表就能事事顺心如意。有段时间根子叔的小姨子天天哭哭啼啼来他家诉苦,听说根子叔他小姨子正闹离婚呢。
根子叔两口子为了妹子的事也是愁眉不展。
根子叔这个小姨子水灵灵的挺漂亮。就是结婚两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被她婆婆成天指桑骂槐,说她是一只不下蛋的鸡。
小姨子一怒就拽上女婿去县医院做检查,一查原来是男方的问题。
这不,本来对自己婚事就不满意的小姨子可不干了,非闹着要离婚。娘家因为使了婆家的大笔彩礼,不支持闺女离婚。
小姨子就跑到姐姐家,求着姐姐姐夫给自己做主出主义。
根子叔两口子怎么不为难?虽说是夫妻的事儿都是劝和不劝离的。可是这也关乎到妹妹一生的幸福,一个女人一辈子不能生儿育女该是多大的缺憾,何况还不是自己妹子的原因。
可是这婚也不是说离也能离的,男方要死要活的不离,说离的话就得退给一半的彩礼钱,不能让他家鸡飞蛋打。
娘家装到口袋的钱,哪还有掏出来的道理,何况当初收的彩礼钱早就贴补到娘家人的大大小小的穷窟窿上了,哪还剩能几毛钱。
吵吵嚷嚷的大概闹了小半年吧,根子叔他小姨子就不咋闹腾了,也不多来姐姐家了,后来说是把女婿的病给治好怀孕了。
等十月怀胎孩子生下来,还是个大胖小子。婆家娘家皆大欢喜。
可是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看着那眉眼那脸头儿越来越似一个人时,街坊邻居才恍然大悟。
孩子像谁呀?像根子叔呀,那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啥的都有,各种版本,根子叔辈份大,有人就直接把玩笑开到他脸上。说你根子够能耐呀,姐夫小姨半个婆姨,还得了半个儿子。看把那根子叔羞得那脸膛黑红黑红的。
根子叔和小姨子两家当初是出于怎么样的心态下,促成了这一件不论之事,是借种还是一时的迷情?不得而知,天知地知当事人知。
诡异的是小姨子的婆家似乎也默认了这样的事实,只是不多让孩子和妈妈来姨娘家走亲戚了。
三十多年前的农村女人一般没念过多少书,对男人的所做所为一般都是夫唱妇随。所以根子婶对妹妹和丈夫的这段孽事也闭口不多言语。
俗话说有苗不愁长,小外甥长到十一二岁就懂人事儿了,自己都好奇怎么自己长得那么像姨夫不像爸爸呢?这样的问题总是被大人们像给触到哪根痛神经似的遭到莫名的搪塞呵斥。
根子叔看着懂事的外甥一天天的长大成人。两家三里五村的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难言的尴尬时刻纠缠着他的内心。
那一年根子叔随着建筑队外出打工至今就再也没回村里。期间儿女、外甥成家结婚也没回来,只是寄钱回家。
五十多岁的根子叔如今以花发满头。身板佝偻,只是还不说回乡回家。
往事一杯酒,道不尽是非对错。
没有勇气面对儿女乡邻,不敢回家的根子叔,也许当年那件永远也消失不了的孽情:深深的“羞”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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