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匀速的旋转着,小心翼翼地将太阳光运送到另一个半球。天色渐渐地暗了,仓促地抬起头,看着原本光耀夺目的太阳一点一点敛去周遭的光芒,只剩下通红而清楚的本体。
坐在门槛上,看倚在门边的那棵树,它折着腰,小心翼翼地捧着仅剩的余晖,细细地端详着什么。一遍遍地打算着接下来的钱,接下来的日子,不自觉地自豪着,似是家人的基本生活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看着带些暗色的绯红晚霞,不由得有些感慨,不知觉中一天又将过去了。
忽然闻到一丝烧焦味,猛地惊醒。慌手慌脚地将火关掉,按下排气机的按钮,有一点不安的看了看他所在的方向。他手里夹着一支烟,眉毛在这未散的烟团里微微皱着,正持着遥控来回按着,在嘈杂的声响中半眯着眼。他是我丈夫。
心中的石头放下,随即却失落起来。他大概是闻不到吧,平时他总会说上几句的,幸好他闻不到不是吗?不知怎的有些不甘。
到厕所去洗满是菜渣和鱼腥味的手。抠着指甲缝里的污物,突然想自己的手以后会不会也需要用手指去抠掉里面的污秽。看着自己在水里的手,不由得有些出神。
放了水,随手把手上的水珠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抬头却瞥见一张陌生苍老的脸,迅速别过头,想想好象不对,又转过来,想想好象又不对,便又转过去,再想想不对,便只匆匆离开。
慌神那当儿,隐约听到有人唤我,抬起头,一张无表情的脸晃过,代替了方才充斥在脑海里的那张苍老的脸,知道是她,但还是莫名地生气了。她是我女儿。
瞥见旁边堆积得满满的垃圾桶,怒火莫名地越烧越旺。声音从喉咙里爆发出来,不受控制,竟有歇斯底里的味道。自己也吃了一惊,觉得不妥,但那张冷漠的脸像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火焰一下子被浇灭了,但很快又腾烧起来,肚子里的怨气一下子倒出来,以前的,现在的,越说越委屈,越委屈越愤怒。说到最后,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夹杂着恨铁不成钢。
控制不了声音的指责,我只希望她能够明白我的情绪。但是,我看到的,我看到的是一张烦躁的脸!鼻子有些酸,眼睛红了一圈,但眼泪终究没有落下。
凭什么?心中有一个声音不争气地小声无力地抗议。
抗议越来越大声,重重地将饭菜盛好放在桌上,憋着火气,叫了他们下来吃饭。看他们围坐在一起,突然不想挤过去找那个属于我的偏僻的座位。我转身离开。要是他们问就说我已经吃了。心里这样想着,但终究没有人出声叫住我。
赌气地回到房间,一遍遍的回忆着刚才那张烦躁的脸和没有人出生的餐桌,眼泪终于落下。
树,倚在屋子旁,折着腰,捧着那皎洁的月光,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但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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