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一代又一代小孩子都会问妈妈这个问题。不同时期,妈妈的回答也是很有时代特色的。
我小时候的伙伴们都认为自已是用大饼子或地瓜干换来的,我也曾深信不疑。妈妈说,那时候村里来了要饭的,说是垦利广饶一带的,遭雹子打了,出来要饭。他们还抱着个小孩子,快要饿死了,妈妈看着可怜,用两个大饼子换了我。
妈妈说这话的时候,邻居大妈在一旁点头,大叔大婶们也微笑着作证。我的心里突然变得紧张,难过的大哭起来。大人们却哈哈大笑。那时候几岁呢?记不清了,四五岁左右?我越来越觉得哥哥和妹妹都是亲生的,就我不是。我的亲妈在垦利,在广饶。这件事让我很伤心。我好几个小伙伴都这样,他们和我一样想去找自己的亲妈妈。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在一次被妈妈用笤帚疙瘩打了一顿之后,我决定去找我亲妈。我的口袋里装着爆米花,心想,吃完了爆米花我就一路讨饭,反正我是讨饭人的孩子。出了胡同碰到一个邻居大爷,大爷问我:小嫚,哪里去啊?我抽泣着:我要去找我亲妈!
这时候大爷已经看见我妈拿着笤帚站在我家大门口,好笑的看着我。
大爷明白了,逗我说:早该去找你亲妈了!你亲妈可好了,不打人,听说现在就在镇上,开了个包子铺……你要不知道路,我带你去?
小时候的我真的当了真。站在自家大门口就是不回家。只到爸爸下班回家,听妈妈讲了我的笑话,他抱起我,告诉我:“傻孩子!你当然是我亲生的女儿,你看,你跟哥哥和妹妹长的多像!他们都是逗你的,这么好的孩子,谁家能有?”
我的寻亲故事就是这样。那时候真的总有讨饭的人来我们村里。据说,有些地方讨媳妇都不问会不会做家务,而是问会不会要饭,秋收一结束,全家出来讨饭,到回家就过年了,省了一冬天的粮食。七十年代,温饱尚未解决,也是不得不这样做。现在,还有人敲门问:“给口吃的呗大娘哎?”不可能了。那时候,家里吃饺子,妈妈会让哥哥把饺子端一碗给她们;蒸馒头刚出锅,也会给她们拿一个,她们总是千恩万谢。妈妈说:他们托儿携女挺不容易的,但凡能过的去,谁吃得了这个苦!家里我们几个穿小的衣服,戴小了的帽子,妈妈也会找给那些流着鼻涕的讨饭小孩,妈妈就这样用实际行动教育我们善良。
妈妈,我从哪里来?儿子小时候,我为了让他听话,也说过这样的话:我们学校的垃圾箱里,有好几个小孩子,大家都去抢,贝贝,洋洋,杨硕,这些听话的都被抢走了,剩这一个不听话的,你爸爸就抱回来了。儿子小眼睛眨眨,似乎难过极了。“”抱回来了,就再也不准换!”小孩子竟会有这样的不安,他抱着我,朝我撒娇。
我的宝贝!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我怎么会和别人的孩子换呢?他们再听话,但他们不是我的孩子啊!……
过没几天,妈妈对我说:你怎么和孩子什么都说?
我问:说什么了?
妈妈说:“我说奔奔是大人刨地刨出来的,他说才不呢,我是妈妈生的。我逗他:你怎么知道?他说:’妈妈肚子里有个宫殿,我就睡在宫殿里。到了十个月,妈妈说,你该出来了,就把肚子割开,我就出来了’……”
妈妈笑了,我也笑了。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的说法,孩子才不会不安,我是妈妈生的,这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踏实的爱,将伴随孩子慢慢长大。错失了时机,等孩子长大懂得了,还是会或多或少在心理上留下阴影。o比如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亲生,大人们添油加醋的描述,那种悲哀,大人怎么会懂!
不要把小孩当小孩,小孩子的思想更复杂。他们弱小,没有辨别能力,更需要我们去尽情的表达爱,从语言到行动,一个都不能少。那些还在说“你是快递员叔叔送来的”,或者“你是我充话费送的”,或者“你是外太空飞来的流星……”的妈妈,快改了吧。你的说法倒是与时俱进,不管是多么时尚的来头,在孩子心里的阴影是一样大的。小心!我曾想揣着爆米花去找亲妈的故事,也会在你的孩子身上上演哦!
妈妈,我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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