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一路行来,已入阳武县境,径过博浪沙,猛听得一声怪响,即有一大铁椎飞来,巧从御驾前擦过,投入副车。
铁椎从何而来?
却说博浪沙在今河南省阳武县境内,向系往来大道,并没有丛山峻岭,曲径深林,况已遍设驰道,车马畅行,更有许多卫队,拥着始皇,呵道前来,远近行人,早已避开,那个敢触犯乘舆,浪掷一椎?
偏始皇遇着这般怪剧,还幸命不该绝,那铁椎从御驾前擦过,投入副车。
古称天子属车三十六乘,副车就是属车的别号,随着乘舆后行,车中无人坐着,所以铁椎投入,不至伤人,惟将车轼击断了事。
始皇国着异响,出一大惊,所有随驾人员,齐至始皇前保护,免不得哗噪起来。始皇按定了神,喝定哗声,早有卫士拾起铁椎,上前呈报。
始皇瞧着,勃然大怒,立命武搜捕刺客,武士四处查缉,毫无人影,不得已再来复命。
始皇复瞋目道:“这难道是天上飞来吗?想是汝等齐来护朕,所以被他溜脱,前去定是不远,朕定当拿住凶手,碎尸万段!”
说着,即传令就地官吏,赶紧兜拿。
官吏怎敢违慢,严饬兵役,就近搜查,害得家家不宁,人人不安,那刺客终无从捕获,只好请命驾前,展宽期限。
始皇索性下令,饬天下大索十日,务期捕到凶人,严刑究办。
那知十日的限期,容易经过,那刺客仍没有捕到。
奇哉怪哉。始皇倒也无法可施,乃驰驾东行,再至海上,重登之罘,又命词臣撰就歌功颂德的文辞,镌刻石上。
一面传问方士,仍未得不死药,因即怅然思归。
此次还都,不愿再就迂道,但从上党驰入关中,匆匆言旋,幸无他变。
原来投椎的是一个力士,其主乃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后来报韩兴汉,号称人杰,姓张名良字子房。
张子房为无双谱中第一人。
良系韩人,祖名开地,父名平,并为韩相,迭事五君。
秦灭韩时,良尚在少年,未曾出仕,家童却有三百人,弟死未葬,他却一心一意,想为韩国报仇,所有家财,悉数取出,散给宾客,求刺秦皇。
无如此时秦威远震,百姓都屏足帖耳,不敢偶谈国事,还有何人与良同志,思复国仇。
就使有几个力大如虎的勇士,也是顾命要紧,怎敢到老虎头上搔痒,太岁头上动土?
所以良蓄志数年,终难如愿。
他想四海甚大,何患无人,不如出游远方,或可得一风尘大侠,籍成己志。
于是托名游学,径往淮阳。好容易访闻仓海君,乃是东方豪长,蓄客多人,当下携资东往,倾诚求见。
仓海君确是豪侠,坦然出见,慨然与语,讲到秦始皇暴虐无道,也不禁怒发冲冠,愤眦欲裂。
再加张良是绝有口才,从旁怂恿,激起雄心,遂为张良招一力士,由良使用。
良见力士身躯雄伟,相貌魁梧,料非寻常人物,格外优待,引作知交。
平时试验力士技艺,果然矫健绝伦,得未曾有,因此解衣推食,俾他知感,然后与谈心腹大事,求为臂助。
力士不待说毕,便即投袂起座,直任不辞。也是专诸、聂政一流人物。
张良大喜,就秘密铸成一个铁椎,重量约一百二十斤,交与力士,决计偕行。
一面与仓海君辞别,自同力士西返,待时而动。
可巧始皇二次东巡,被良闻知,急忙告知力士,迎将上去。
到了博浪沙,望见尘头大起,料知始皇引众前来,便就驰道旁分头埋伏,屏息待着。
驰道建筑高厚两旁低洼,又有青松植立,最便藏身。
力士身体矫捷,伏在近处,张良没甚技力,伏得较远。
待至御驾驰至,由力士纵身跃上,兜头击去,不意用力过猛,那铁椎从手中飞出,误中副车。
扈跸人员,方惊得手足无措,力士已放开脚步,如风驰电掣一般,飞奔而去。
张良远远听着响声,料力士已经下手,只望他一击成功;不过因身孤力弱,还是乘此远扬,再探虚实。
所以良与力士,分途奔脱,不得重逢,后来闻得误中副车,未免叹惜。
继又闻得大索十日,无从缉获,又为力士欣幸,自己亦改姓埋名,逃匿下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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