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形物语原著小说选段翻译 - JueMO
第四卷 : Trouble your heart no more
Chapter 33
艾丽莎沉入水中。海神的拳掌紧抓住她，翻转她，就像是鳄鱼翻转自己的猎物。两次她都试图把自己浮出水面再望一眼巴尔的摩，她的家乡，只是依稀摇晃闪烁在眼前。她中了一枪，呼吸困难，沉静等待这最后时光的降临。在水面之下，是黑暗。没有空气可供呼吸。只有四面八方的压力，如同千万只手掌推搡她的身体似乎要帮她止血。血还是在汩汩流淌，在水中溶化散开，干净的浴袍被染成猩红色的长衣。
艾丽莎张开双唇，让冰冷的水灌进来。
从黑暗中他缓慢而来。他仿佛是所有会发光的鱼的聚集地，直到每一丝一线的光芒都汇聚为他的一部分。他携带着他独特的“水下之日”，在他的光辉下她目视着他以不可思议的方法靠近。他不是潜游在水里，更像是水的一部分，轻松直接地穿过水波好似人们走在道路上；那动作更像魔术戏法，因为只有在戏法里才能违抗重力法则，像花儿在风中轻摆。他精确无误地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他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将她融化进他的“海中太阳”。他宽宽的手掌抚摸过她的背部，滑到她的肩头，在她的胸口间垂下头。然后他扭动着游开只扶住她的一侧，好像她是个刚刚开始学习骑自行车的小孩。
艾丽莎眨眨眼睛，她的眼睑上仿佛充盈了一磅水。她胸口的枪孔已经被抹去了。令人讶异的是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反是很简单轻松的赞可。她抬眼去看那个已经游到她右侧的生物，只是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艾丽莎意识到他是准备离开了。她拼命摇头，散开的发像是海浪。她还没准备好。她抬起另一只手靠近他，叹了一口气，但是人类的气息很难通过水传播。他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她开始坠落，坠落，无限坠落，直到很难确定这虚空的黑暗到底是何处。或者，事实上，她是在浮升，浮升，无限的浮升。她蹬了蹬脚。茱莉亚漂亮的银鞋翻转着漂离她，像是奇异的鱼。她不再需要它们了。
他再次于水深处拥抱住她。他们相对而立，只隔着水，赤裸的全新的，他们的伊甸园大海。他的腮扩展开来呼吸。艾丽莎也能呼吸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也能办到，但她不在乎了，因为水下空气实在太美好了。那味道就好似冰糖和草莓，将她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能量。她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泡泡从她的嘴里滚冒出，他也爱玩地扇开那些水泡。她伸出手，轻缓爱抚他柔软的腮。她觉得她可以永远这般欣赏他。
她可能会做到。她身体中的情愫开始蔓延。她突然意识到，正是这些情愫使得女看守——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称她为怪物。艾丽莎不再对她感到仇恨，因为在这里，仇恨毫无目的；在这里，你拥抱你的敌人直到他们成为你的朋友；在这里，你不想只局限于一个人，而是万种可能皆有，从上帝到人到其他一切。她的改变不仅发生在她心里，还浸透她的身体，一肤一肌。是的，她已经到达了伊甸园。她圆满了。她是完美的。
她向他伸出双手，或者说是向她自己。她现在领悟了这之间并无区别。她环抱着他，他怀抱着她，抑或他们紧拥着对方，而四周所围皆是黑暗，亦是光明；所见皆是丑陋，亦是美丽；所触皆是伤痛，亦是苦难；所存皆是虚无，亦是永恒。
She reaches out to him. To herself. There is no difference. She understands now. She holds him, he holds her, they hold each other, and all is dark, all is light, all is ugliness, all is beauty, all is pain, all is grief, all is never, all is forever.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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