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从前慢》
一、四十不惑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以前觉得很遥远的地方,现在基本上被趟啷个遍。
以前觉得很在乎的玩意,现在基本上找不到了。
人生这趟列车只顾着往前开,而我此时站在中间的站点上左右张望着,慢吞吞的点根烟,嘿,爱咋咋地吧,这车速越来越快,我有点晕,先缓一会再说。
奔三时我一直疑惑,三十而立,如果没立起来怎么办?四十不惑,我原来以为是迷惑、疑惑的惑,真到望四时我才反应过来,这孔夫子这是在说,你这辈子就这样了,立没立起来也不用纠结了。
想想刚跨过30岁的门坎时,那种还在为生计四处奔波的慌张与不安,让人总陷入焦虑和烦躁里,巴不得日子过得快些。然而慌慌张张的混过了几个年头后,抬眼又能看到40岁了,反而怀念起30出头的日子,那时候杂糅着年轻的锐气和中年的稳重,最重要的是精力还在,可以工作到深夜,可以把酒言欢到清晨,可以放纵爱、放肆恨。
如今与年轻人小聚,年龄似乎成了绕不开的魔咒,每次不被人打趣一番,反而觉得缺少了什么,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谁还没有年轻过呢?
与别人和解,与世界和解,最终与自己和解,不纠结,才是四十不惑的意思啊。
二、为而不争
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道德经》隔几年翻一翻,很有意思。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体会迥然不同。
以前觉得不争是一种保守的处世方式,是无为的具体运用。现在觉得里面还有另一层意思,不争,是不与不在同一认知层面的人争,这种争是没有任何结果的,所谓”欲成大树,不与草争,将军有剑,不斩蝼蚁“。你懂,他不懂,你解释不通。你不会,他会,你只有被蹂躏的份。
作为被诸葛良骂死而闻名的王朗,个人武力值并不低,曾经也单挑过太史慈,干过孙策(虽然败了),老了老了还非要跟诸葛亮搞辩论,弄得血压上来一命呜呼的结局。
性格也是一方面。作为《论语》里出场次数绝对不低的子路,也是被孔夫子骂的比较多的徒弟,终其一生也没有把忠勇改到中庸,被剁成肉糜。孔子因此还被庄子借盗跖痛骂一番,”子路欲杀卫君,而事不成,身范于卫东门之上,是子教之不至也。“(《庄子.盗跖》)
有大盗就有圣人,只不过我们常常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是圣人,而在别人眼中的却只是个大盗罢了。所以才”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三、无得无说
离公司不远的地方有座南山寺,背靠吴淞江。寺不大,偶尔我会过去坐一下,发发呆。有时还会在那里抄一抄经文,虽然不懂,仍带着些不明觉厉的敬畏,那里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
我不信佛,或者说我不信任何宗教。在寺里执佛家礼(虽然懂的不多)。一次在殿里抄经,飘下一根麻雀的羽毛落在纸上,看我疑惑,小师傅指着头顶,上面竟然好几个鸟窝呢,小师傅说如果是春天,它们还会在殿里孵小鸟,我听了突然觉得那尊佛像是那么可爱,也从没想过,佛与人间烟火气会相处这么融洽。
但或许是看书颇杂的缘故,佛家的书籍自然不容错过,至于《心经》,更是我练字的重点对象,因为文征明版本的《心经》,才是我心中的《兰亭序》,阳春白雪般的存在。
接触《金刚经》是近两年的事,也是因为抄经,第一次抄到第七品”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时,突然就满心欢喜的笑了,这不就是”道可道,非常道“么。那种突然通透的感觉,很有意思。说不出来也说不清楚,所以这一品才叫做”无得无说“吧。
没想到一千多字的短文里杂糅了儒道释三家言语,我这个从来都不求甚解的脾性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人子弟。
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吧。看来自己真的接近不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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