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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
文艺女老板
酱油汤面

抽烟

部门领导走过来，远远地招呼了一声，“韩工你在的啊，走，抽根烟去。”

说起来惭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抽烟成了职业习惯。我的口袋通常只放11块一包的上海，每天一包多烟，无论口袋放多贵的烟，我都会一天内给干完，所以为了省钱，口袋里只放自己还能消费得起的烟。为了避免应酬，我都是抽烟点没人的时候跑过去抽烟，没人的时候不用发烟，这样就不用担心得罪人，也给自己节省了开支。

听到领导的呼叫，我略迟疑了一下。但领导叫了，免为其难，还是站了起来，跟领导一起去抽烟点。本来这种情况下，我应该主动掏烟，毕竟对方是你的上司，有机会拍拍马屁总不会有坏处。，我摸了摸了口袋里的烟盒，考虑要不要掏出来的时候，领导马上拿出了他的中华，给我发了一支。之前领导就跟我说过，跟项目业主打好关系，吃饭啊、烟酒啊，费用可以都算到项目中的，只是我比较专注技术，不喜欢交际应酬，也就没机会用过这些费用。不知道领导的烟是不是项目费用中的，反正给了就接了。

各自点上烟，领导轻轻吸了一口，说：“韩工，XX客户需要改一个东西。”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领导派任务了，虽然不太正式。领导继续说：“客户XXX有个想法，把那个啥啥弄一下，这事呢走公司流程不太方便，你想办法弄一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也吸了一口烟，也没感觉出来跟我那11块的上海有啥差别。我一听到一些具体的技术细节，马上来了精神，我说：“这个倒不是很复杂，这样那样弄一下，应该很容易实现的。”说的这东西是从第三方直接采购的，采购人就这位领导，当初采购的时候为了更多的利润，把供应商的价格圧得很低，这事老板很开心。项目上线后，遇到问题供应商总是半推半就的，基本上就跟没有售后服务差不多，好在这些系统的结构对我来说都不是很复杂，给我足够时间都能给他重做一套。为了不把话说死，我补充道：“我先研究一下吧。”领导说：“应该没问题的，这周你把他搞好吧。弄好了之后，就跟客户说是供应商改的，显得专业一点。”我唯唯着诺诺。

领导的烟抽了一大半，就掐掉了，可能有事先回了办公室。我继续抽着中华，脑子理了一下改那东西的思路。感觉没啥，不过，就这点破事要我来弄，又觉得有些不爽。来这家公司三年了，公司里没一个像样的开发项目，要么干这样的破事，要么就去搞人，想换个地方但现在经济又不好，到处裁员，何况我这个中年人……一会，中华燃烧完了，烟屁股烤出了焦味，我赶紧扔进烟缸里。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上海，点上继续抽。

写于2018年12月25日

文艺女老板

我跟公司的老板接触不多，但我知道她是个文艺女老板。

我们公司有个群，女老板时不时在群里发一些她参加一些社团活动写的文章、填的宋词、作的古体诗什么的。对于女老板的创作水平如何，我这个语文没有及格过的人无从评价。其实女老板的才艺不仅如此，她还写了一首歌，找一个音乐人谱了曲，还请了歌手作了Demo，这首歌是我们每个周二早晨必唱的曲目，歌曲算不上惊艳，但也说得过去。然后公司的一些文化语录，也都是女老板亲自操刀，贴满了办公室的墙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女老板不光自己创作还要求员工也跟着创作。每周，大家轮流写一篇符合公司文化的短文，然后在周二早晨，唱完司歌后进行朗读。写短文没有什么奖励，但会有考核，如果不写会扣绩效。第一期的短文也都会在群里公布，女老板会对写得好的或是不符合要求的进行点评，不过一般也就是“写得不错”或是“不符合要求”。

遇到这样的老板也是无奈，我对写文章是比较头疼的，当初刚进公司的时候写了一篇，憋了好久，上去讲的时候，还小紧张了一下，对着一群木纳的面孔草草收场。好在，没多久我就外派到外边的项目上去了，这个晨会小短文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今天刚好想写女老板的故事，就到群翻了翻她以前发的文章，文章发在一个自称“熟龄人的共享平台”的一款APP上，女老板在上写了有20篇之多，写作很用心，每篇都选了精美的插图。她在上边有4个粉丝，其中两个好像还是公司同事。我在想，我是不是要支持一下女老板，让她的粉丝量增加一个。

写于2019年1月3日

酱油汤面

年会开完了，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我倒没怎么喝，也没吃多少，因为实在没有心情去吃去喝，年会上很多同事都拿了奖，其中有一个老板给了七位数，我是啥也没得到，于是年会还没完全散场，我就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回家了。

到家后微信群还在滴滴的跳着，有些人在群里面发的照片，我没心情看，我在想着那个七位数，为什么一年到头我连一位数都没有？回想着过去的一年，倒是挺闲的，每天没什么事情，闲的自己发慌，闲的脑袋发胀，闲的前途一片迷茫，于是我开始拼命的读书拼命的写作，打发这种无聊困顿的时光。太多的闲暇会让人颓废，所以我要让自己处在一种不停的忙碌的状态，虽然知道忙了可能也白忙，但总比每天无所事事胡思乱想要好。

被年会深深地刺激了一下后，我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想着上下老小，想着生活中的各种负担想着别人拿着七位数，而我这几年一点进步都没有。人生卡在了，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方，自己擅长的领域，得不到发挥，写作又不能变现，又没什么被动收入的产业，拿着不靠谱的暂住证，做着这个城市的二等公民，想着这些头就大……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在失眠中度过了整个夜晚。躺在床上，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我就起床点火烧水，家里还有一点挂面，我就想着把面煮了吃了。毕竟煮面比买包子要省钱多了。

从点火烧水到放入面条，把面条煮软，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面条好了之后关掉获准一只碗，先往碗里面倒入酱油，在倒上香油，香油会浮在酱油上面，形成一个大圆圈，香油的表面发出晶莹的光。

我在将面条装入碗里面，用筷子搅拌均匀。然后端到桌子上开始吃起来。一碗面而吃完了，只剩下半碗酱油汤。汤上边仍浮着一层油花，形成一个个金色的小圆圈，有的处于游离状态，有的挨在一起。

我看着碗里的这些小圈圈，我就在想，他们本不应该是这么散开的，要不是，我放入面条，将它们搅拌，他们就不会分散开来，你看那些挨在一块的小圈圈，他们贴在一起，但就是不行成一整体，我先用筷子挑破了那些还在一块的小圈圈之间的边界，于是小圈圈就从断开的地方伸开来合并成了一个大圈圈，我又用筷子挑过来，其他的小圈圈，想把他们合并这个大圈圈里面去，但试着弄了几下这些圈子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不能再容纳其他的小圈子了，有时这些大圈子不小心又会分解为小圈子，来回反复了几次，我便放弃了，有些圈子你能进去有的圈子你进不去。有些圈子你就算能进去，但也撑不了多大所以有时候该放弃的就放弃吧。

反正肚子已经吃饱了，这碗汤就随他去吧！我把汤倒进了马桶，按下放水按钮哗啦一声，冲了干干净净。

饭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我就拿了一本心经念念：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七位数也好，面汤里的油花小圈圈也罢，不过是过眼浮云，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活着就要平心静气，总有赚不到的钱，融不进的圈子，让你心生烦恼的，不过是一碗垃圾，倒掉就是了。

写于2019年12月31日